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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第2页）

她们两人旁若无人地议论着郕王登基礼，周妃终是忍耐不住了，噗通一声，就是跪了下来，膝行到太后床前，哭道，&ldo;太后娘娘！难道妾听说的乃是真事，您‐‐您和太妃娘娘，真是要册立二弟为皇帝了吗？那您大孙子可又该怎么办？&rdo;

她是真的伤心‐‐徐循相信满宫城里现在最为呕血的人就是周妃了，毕竟皇长子还是个婴儿，当不懂得为自己考虑，总之，周妃的郁闷情绪现在肯定是几乎已经胀破身子，连声线都是为之颤抖。只是太后却根本没给她发挥的余地，她面色一肃，冲周嬷嬷一挥手，周嬷嬷面如寒霜，便上前呵斥道，&ldo;大胆！娘娘身子正弱着，贵人这么做又是何意？帝位传承，自有长辈可决，哪到贵人多话！&rdo;

周妃脖子一梗，倒是来劲了，&ldo;我是大哥儿的亲娘！&rdo;

她恨恨地瞅了皇后一眼，&ldo;皇后娘娘脾气软不顶事，我不说话，孩儿爹又不在，还有哪个能为我们孤儿寡母想想‐‐&rdo;

说着，已经是泪花满缀，抽噎了起来，一字一句，几乎都透着血。皇后吃她排揎，也不生气，倒是默默低了头，也陪周妃掉起了眼泪。

徐循看着实在不像话，也是摇头长叹，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太后见周嬷嬷被周妃闹得一时说不上话，眼底凶光一闪，怒道，&ldo;连主母都编排上了？你们都是死人，就看着她这么闹？&rdo;

忙就有健壮仆妇上来，一边一个，将周妃死死架住，手掌一捂，别提哭骂了，周妃连气都喘不上来，挣扎了一会，便是头一歪，晕了过去，被抱着挪到了别室去。

&ldo;你也别哭了。&rdo;太后稍一烦躁，又有些犯晕，手捂着额头，惹来一群人大惊小怪，&ldo;‐‐都一边去，我没事！&rdo;

她显然是已经忍到了极限，连举止言谈都失去了以往的精细得体，挥退了众人，又指着皇后道，&ldo;除了哭，你还会什么？把眼哭瞎了，也哭不回你男人，哭不退瓦剌。就知道哭哭哭，有什么皇后的样子？别说母仪天下了，一般当家主母都没这么当的！&rdo;

几句话说得室内鸦雀无声，皇后捂着嘴，肩头一抽一抽的，忙就跪了下来，鼻音浓重地请罪道，&ldo;太后娘娘恕罪，妾身无能，让娘娘失望了。&rdo;

&ldo;让我失望有什么要紧？&rdo;太后咳嗽了一声，&ldo;‐‐下去，说了我没事了‐‐现在你男人把三大营十几二十万人拉出去，连个会喘气的都没逃回来，瓦剌马上就要打到家门口了，不立郕王，难道立那个襁褓里的娃娃？这是哭能解决的事吗？你倒是说说，不立郕王，又该怎么办？&rdo;

皇后终究还有点脾气，口唇翕动了一时，方才低声道，&ldo;妾、妾身以为，叔叔登位，也是情势所迫、权宜之计，毕竟，先皇正统，终究还是应该由……&rdo;

&ldo;由谁？由大哥儿？&rdo;太后不屑地冷笑了起来，&ldo;算盘倒是打得好，也得问问别人能不能跟你响到一块儿，你现在要还想着这事儿，还是趁早歇了吧！先皇一去，你就是你们家的主心骨了，日后带了两个孩子该怎么活，我是管不得，全看你自己了！你要哭，那也由得你，别在我跟前，哭得我心烦！&rdo;

说着，冲周嬷嬷喝道，&ldo;把她带下去！等万氏来了，再让她进来见我‐‐和这样人说话，黏糊糊的真不痛快！&rdo;

皇后的肩头又开始抽动了，旁人对她倒还不敢太不客气，哄着领出了里屋，太后目送她出了屋子，不屑道，&ldo;老娘娘给选的好皇后，这都二十三岁了，还活得和三岁一般，有个不顺，就只知道哭！&rdo;

徐循和太后不说彼此关系如何，至少还算是同一层次上的人物，其实连着当日的胡仙师、何惠妃，又有哪个不是玲珑剔透？皇后和周妃可能连眼下的局势都弄不明白，放在章皇帝后宫，只能和诸嫔勾心斗角。现在局面非常，也难怪太后会不耐烦，徐循叹道，&ldo;罢了，不是还有个万氏吗，现在他们这一系，也只能是由她来做主了。&rdo;

毕竟有能力的人，终究不会被埋没，别看平日只能屈居皇后之下，到了要紧关头，终究不可能被排除在外。万宸妃很快就被唤进了屋内，虽然也是面色苍白、神色变幻不定，但姿态却依然冷静克制，给太后、徐循行了礼，便是坐到一边，一副静等吩咐的样子。

&ldo;路上也有人和你说了吧？&rdo;太后还是发话的那个，说着也叹了口气，&ldo;怀来那边的变化，还有宫中如今的局面……&rdo;

&ldo;是，妾身原本居于宫中思过，对宫外局势一概不知。&rdo;万宸妃轻轻吐了一口气，&ldo;方才路上听说先皇噩耗，心中震骇悲痛已极，言行举止难免失措，还请娘娘见谅。&rdo;

说是这么说，可她根本毫无悲痛之色，语气还隐隐有些试探、猜疑，显然是料到了先皇现在的状态只怕并非那么单纯。徐循难掩心中的欣赏，也是难掩心中遗憾：如此素质，别说钱皇后了，就是郕王妃都远不如她，可惜，才是过门不到五年，方是生了个儿子，就要从人生高峰上跌落了。

&ldo;此事之后再说吧。&rdo;见太后有疲惫之色，她便接过话头，&ldo;今日让你过来，也是要和你们交代一番，心里也明白一些……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一会儿皇后、周妃那里，还要着落得你去劝说。&rdo;

万宸妃寻思片刻，又道，&ldo;方才匆忙，没能问个究竟，妾身还有几件事不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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