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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第2页）

然而，尽管很慢，但她依然直起上身，缓缓举起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ldo;昔日，是我人品卑贱。&rdo;皇后的双眼都有些发直了，她几乎是木然地道，&ldo;以阴谋诡计，对付了娘娘。今日，若娘娘能助栓儿登上皇位，我愿还位于娘娘，余生为娘娘做牛做马……&rdo;

她又抽了自己一记，仙师神色一动，眼底露出了深深的满意之色，她亦不说话，只是看着。

徐循冷眼旁观，不禁在心底长叹了一声：虽然今时今日，可能是仙师多年来最慡快的一天，但她在一旁看着，心中依然不觉痛快，只有说不出的悲哀。

&ldo;好了。&rdo;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后两颊，已然高高肿起，仙师似乎这才满意，她轻喝一声，到底是徐徐站起了身。

皇后依然还跪在地上，她抬起头来，祈盼地望着仙师，仙师沉吟半晌，方才缓缓道，&ldo;所谓还位中宫的话，纯粹瞎扯，你也不必多说了。我只问你，今日你受的苦难，日后可要报偿回来？&rdo;

局面终于迎来转机，皇后哪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神色肃穆，&ldo;我孙玉女以栓儿、圆圆的性命立誓，今晚之事，乃是我心甘情愿，绝不违背。日后亦会尊仙师为主，孝敬有加，如有违背，叫我儿女均早早夭折，凄凉落魄无人赡养，叫我孙氏一门断子绝孙，身陷地狱，永不超生！&rdo;

这个毒誓，终于让仙师满意，她淡淡地道，&ldo;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刚才已和皇贵妃说过，老娘娘此举，并非是因记恨你而来，就算你在她身前自刎死了，怕也难以影响她的决定，非因情而起，又怎会因情分而动摇？就算我能进了宫，能说上几句，怕也没有太大的效用。劝她的人，难道还少了吗？&rdo;

&ldo;怎都要试一试的。&rdo;皇后还是和徐循说的那句话，她顿了顿，又道，&ldo;不过，若是劝说不成，还请娘娘把栓儿带来给我！&rdo;

仙师霍然一震，她瞪着皇后，半晌方道，&ldo;你这是要我和老娘娘翻脸啊……&rdo;

皇后没有答话，只是露出苦笑，徐循心底也是恍然大悟：若只为了那劝说的几句话，她又何必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只怕是早打好了主意，之前和她没有透露，不过是因为顾虑到这要求太天方夜谭，怕自己不肯答应，那皇后连长安宫的大门，都踏不进来。

磕的头也受了，打的巴掌也看了，发的誓也听了，仙师此时若要再反口，只怕是失了面子，日后在皇后跟前，是再抬不起头来‐‐这又和昔日她被废以后，两人打照面时的情景不一样了。个中差别，虽然微妙，但局中人自己心知肚明，仙师沉吟片刻，也叹了口气，&ldo;罢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rdo;

说着，竟就吩咐左右，&ldo;备轿，我们现在就去清宁宫。&rdo;

此时怕不已经是快二更了，各宫大门，业已关闭，徐循神色微动，&ldo;此时过去，老娘娘会否借口已经休息，避而不见？&rdo;

&ldo;白日里她更不会见的，这几日不见外人，就是打的要为大行皇帝念经的旗号。&rdo;仙师一边拾掇发髻，一边说道，&ldo;这经书念起来，讲究可多了……&rdo;

到底是如何讲究，也不必多说了，总之就是能堵死外臣请见的通路就对了。徐循看了皇后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便也不再说什么，而是侧身一让，送仙师出了屋门。

屋内顿时就沉寂了下来，一个小道姑怯生生地给上了茶，徐循叫住了她，道，&ldo;你寻个帕子，包些新雪进来给我。&rdo;

外头雪势很大，不片晌已经积了起来。小道姑也不问为何，过了一会，给徐循送了两个扎好的雪包‐‐倒也灵慧。徐循拿了过来，递给皇后道，&ldo;你这苦肉计，也太下力气了。&rdo;

皇后把手帕捂到脸上，刺激得一缩身子，她道，&ldo;不让她出一口气，她又如何会被说动……不瞒你说，进来之前，我也只有五成把握。&rdo;

&ldo;毕竟也曾和大哥做过夫妻。&rdo;徐循低声说，&ldo;面上再不在乎，心里也还有点情分的。不然，就你那几巴掌，能打得动她么？&rdo;

仙师为人，皇后、徐循都是深知，最是玲珑剔透，怎会被意气左右？她要出掉心头恶气，不假，但就坡下驴，也是真的。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忽道，&ldo;我对大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rdo;

也不知为何，徐循对她，就是特别能狠下心来冷言冷语，她嗤道，&ldo;别说你不是为了自己。&rdo;

&ldo;就为我自己，未必会做到这一步。&rdo;皇后扫了徐循一眼，&ldo;信不信由你。&rdo;

因着这紧急事态，所有人似乎都要比平时更坦诚得多了，徐循盯着桌面，短促地笑了一下，&ldo;我信你，你都走了这条路了，自然会往前走到黑。&rdo;

&ldo;是啊……&rdo;皇后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悠远，&ldo;走到这一步，付出已经太多，要中途放弃，又怎会甘心？&rdo;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徐循等了一会，也是心中焦躁，她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忽道，&ldo;壮儿……也不必我多说了，我若是没能逃过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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