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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片（第2页）

“放开！我不是你的小猫小狗！不要你决定我的去留，也不要你为我决定什么才是好。”我死命地挣扎，师兄不语不动，却分毫都不肯松。

“玉宸，筝儿身上有我的伏心令，我知道她就在此处。”玄夜的声音低缓，却像是从四面八方一浪又一浪地传进来，“你祭出这飞云石阵，是要囚住她，还是想阻住我？恐怕都不会令你如愿。”

我环首四顾，才发觉周遭的乱石不知何时已变幻了形影，早已不是熟悉的模样。“你要做什么？”我有些慌。

师兄不理会，以真气凝力，声如钟鸣：“玄夜，念你是魔族使节，我天宫待你如上宾，可你却一再咄咄逼人，竟敢肖想本殿的太子妃！今日是你自己闯入阵来，再过不到一刻，卯日东升，只需催动阵法，以你□□凡胎定会魂飞魄散。你若再不知进退，便休怪本殿无情！”

四周传来一阵不以为然的大笑，语中尽是讥诮，“敢问玉宸君，谁是你的太子妃？你自说自话一厢情愿，可有真正看清筝儿的心意？你用琼楼玉宇华衣美馔给她搭了好一座精致的牢笼，以为她就愿意住么？若她真的心甘情愿，你又何苦劳费心神布下这遮天之阵？”

“你真要杀了他？”我反手紧紧抓住师兄的手臂，指甲都要嵌进肉里去。

“我不会让他带走你。”师兄面孔紧绷，眼中有陌生的寒光，令我心颤。

“不关他的事！你不能杀他！求求你让我走，让我出去！”我深知玄夜肆意嚣张惯了，一定不会把师兄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有我出去，他才会跟着出阵。

我用尽全力地摇晃着师兄，想要动摇他的心。师兄径自沉默着，岿然不动。

天空已然泛白，却有浓密的乌云滚滚而来，须臾之间便层层叠叠的封住了头顶的一片天，隐约有金闪从云中划过，光芒耀眼，我在挣扎与惊恐中力尽而竭，身子渐渐滑了下去。

一只大掌托住我的腰身，师兄终于松开我的手腕，扶住了我，寒眸中溢出苦涩，他却什么都不说，只喃喃地唤我的名。

阿筝，阿筝，阿筝……

一声又一声，听得我心如刀绞，像被撕裂般的难过。我们曾是融入骨血的至亲之人，竟何以走到这一步？

乌云的边缘隐隐露出了金边，在第一道天光出现之前，玄夜来到我们面前。

他目光浅淡地在我腰间的手臂上瞟了一眼，呵然道：“听闻六界有言云，公子清欢，德如美玉，温润而泽，竟会强迫一个弱女子。”

乌云压顶，电闪雷鸣，距他不过咫尺，却还要逞口舌之快，肆意挑衅。

师兄垂眸静了一瞬，轻轻将我放下。我以为他要起手作法，于电光火石间冲了出去，踉跄着拦在玄夜身前。长生剑运气而出，我想都没想便将它搁在自己颈间。

“筝儿！”夜轻寒怒喝。

师兄没有出声，他整个人都定住了，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多的表情，震惊、不解、愤怒、哀伤，与深深的痛楚。

抽剑之时我并未多想，只是一心要做些什么来阻止师兄，可等肌肤触及那一线冰凉的时候我却已是想好了，如果没有我，天佑就不会死，如果没有我，师兄也不会妄动杀机，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么就该由我来结束。

“师兄。”我哑声道，“如果今日定要有人祭阵，阿筝来做第一个。”

师兄第一次教我用剑时，说过一句话，我剑术记得不牢，这句话却记牢了。他说，剑是技击之术，不是跳舞，斩便是斩，刺便是刺，不要花哨。

想必抹脖子也该如此，不要花哨，我一句话说完，便把剑一按，行云流水般划了过去，毫无半点迟疑。

眼角的余光见到师兄从震痛中惊醒，挥手一甩，立刻将我手中剑甩了出去，却仍是迟了。

一道血光从眼前洒过，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

我仰面倒下去，看到长生剑穿透乱石，在尖利的金石撞击声中化为碎片，一闪一闪，星星点点。

——师兄，这是你为我打的剑？

——嗯。

——真好看，我能给它起个名字吗？

——你想名它为何？

——叫长生！

——为何？

——因为师兄是仙人啊，阿筝也要长生不老，才能与你岁岁年年常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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