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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君子六艺一（第3页）

“陛下！”姜始声音悲切，先前跨了一步，“三军不可一日无主，天涯剑本应就是吕氏之物，理应尽快归还才是！臣担心长此以往，朝中哗然，必然引起巨变！”

皇帝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这两件事不是已经搁置一年了么？还在乎多一段时间？如你所说，现在太平盛世，没有战事，忙着选出这个闲职作甚？”

“还望陛下三思！”姜氏越来越激动，看起来真的是不要命了，作风颇有些跟历史上抬棺死谏的大臣相似，高声喝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怎能因为儿女私情贻误国家大事？臣不仅是云王，也是陛下的兄长！如今肃清乱世，臣怎么也不能看见世界又一次陷入战火中！敢问陛下，顾私情而枉顾大义，有何颜面见我姜氏列祖列宗！”

他声音激昂，几乎是指着鼻子对当今陛下破口大骂，这已经是死罪，可姜始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似乎是真的痛心疾首，想让皇帝从悲痛中走出，恢复他应有的英明。

“姜始，王叔那样的人，怎么生了你这个追名逐利的儿子？”皇帝摇摇头，对姜始的“肺腑之言”无动于衷。

姜始愣在原地。

他轻轻一挥手，淡蓝色的元气瞬间笼罩整个房屋，所有的气息都被锁死，皇帝以他的武道修为布下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这里发生的事情外面永远不会知道。

“今天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不妨挑明。我不是当今皇帝，你也不是云王。”苏墨白说，“简单一点，我是姜洛水，你是姜始。”

“不知陛下要臣挑明什么？”姜始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墨白对着他冷冷地说，“我知道你想要这个位子，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渴望？为此不择手段。我已经厌恶了，甚至不想看见你们，整天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完没了。”

“臣惶恐！”姜始慌乱地就要跪下。

“我说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苏墨白陡然提高了音量，“你也不用装了，整天戴着面具，不累么？”

姜始脸上阴晴不定，最后装出来的谦卑与惶恐消失不见，英俊的脸上带着戾气与愤怒，他紧握着拳头，仰天大笑，“你问我为什么渴望？哈哈哈！这本来就是我的！我应该得到的！”

苏墨白看着他的眼神如同跳梁小丑。

似乎这么多年的伪装让姜始疲倦了，他终于摘下面具露出本来的面貌，“你知不知道，从小我就厌恶你，你那时的身份不过是我父王的义子，可偏偏排场比我都要大，父王宠爱你，所有人都亲你怕你，认为你会继承世子之位。可我是什么？我才是父王唯一的子嗣，凭什么我总要和你比较，得到的拥有的处处不如你？！你现在得到的一切，就是我的！我要回属于我的东西，何错之有！？”

他愤怒的咆哮声嘶力竭，到最后反而畅怀了，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好了，杀了我吧，今日云王大逆不道，试图刺王杀驾，被英明神武的陛下诛杀，这不是我应有的结局吗？只要杀了我，朝堂上再也没有反对你的声音了。”

皇帝低低叹了一声，“姜始，你是我的王兄，王叔唯一的子嗣，我从未想过杀你。能一统神州，我确实借助了本应属于你的势力，我欠王叔的，欠你的，欠东土的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不想说如果是你继承一个诸侯国能不能结束乱世这个问题，可你要记住！”皇帝的声音从低沉变得高亢，“这个天下，是我、吕正蒙、温城等等希望结束纷争的人平定的，不是你，不是图谋大宝的野心家！你有能力治理好国家，可你不会日日夜夜奋战，更没有那种丢掉性命也要一往无前的那种觉悟。你适合当一个守成的君主，而不是开国的君主。”

姜始不服，正要开口反驳，接下来的话让他目瞪口呆，“姜始，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是你的东西迟早都会属于你。我倦了，你退下吧。”

皇帝失去了与他交谈的兴趣，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角。而云王脸上也由不忿转为错愕，最后恢复如初，“陛下放心，微臣告退。”

屋内恢复了死寂的平静。

“我记得那一天也是这样，有流星划过星河。你与我的星命都是乱世之星，如今乱世结束了，你们却再也见不到了。”皇帝轻叹，可不同于十年前，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人站着了，更不会同他交谈。

第二日早朝又起，由云王主动提出历年的十一月十三为悼日，为的是纪念那些平定乱世而葬身的英雄们，同时上书请求废除飞将军一职，也不再急于请求皇帝归还吕氏天涯剑。暗流涌动的朝堂，瞬间风平浪静起来。

后世的史官猜测，可能是云王与皇帝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内容他们不得而知，可史实无疑是佐证了这一点——轩启帝姜洛水一生未有子嗣，他主动将皇位禅让给兄长姜始，就此在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轩云帝姜始在位的十三年中，他始终兢兢业业，努力维持着朝堂上的稳定，他出身贵族，却大力提拔寒门子弟，让不少有志之士得以一展宏图。就此，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为轩朝的千秋伟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只不过可惜的是，沧海、天涯两把武器随着姜洛水一起失踪，吕氏与姜氏失去了传承的灵器。当它们在寒州极北冰川被发现时，已经过去了七百多年，那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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