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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姜山站起身，冲老者恭敬地行了个礼，问：&ldo;老先生，您难道是当年江宁织造曹家的后人？&rdo;

姜山这么问是有道理的。大多数世人只知道曹雪芹是一位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殊不知这位清代的文学巨匠，在烹调上也曾是当时的绝顶高手。&ldo;老蚌怀珠&rdo;这道菜，相传就是由曹雪芹所创，后曾记载于《红楼梦》中，不过语焉不详，其具体做法到后世已经失传，尤其是鱼腹中的明珠到底以何为料，多年来一直是厨界中的一个谜团。现在老者能将这道菜做出，当然和曹家有些瓜葛。

老者笑着说了句：&ldo;我也姓曹。&rdo;这句话无疑是认同了姜山的猜测。满桌人全都惊讶不已，就连沈飞也收起了嘻笑的表情，神情尊敬。马云心中的另一个疑惑此时也随之解开，他看看段雪明，向老者客气地问道：&ldo;曹老先生，这位段经理想必就是您的高徒了？&rdo;

&ldo;不错。&rdo;段雪明替师父回答，&ldo;而且我的先祖，便是在曹家担任后厨的总管。&rdo;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段雪明在老者面前是这样一种半仆半徒的身份，所以态度会如此谦卑。而他对红楼宴厅情有独衷，也就不足为怪了。

&ldo;诸位，请品尝菜肴吧。这些明珠，都是用野生的麻雀蛋制成，滋味别有一股鲜香。&rdo;老者说着，自己率先夹起了一颗，咀嚼一阵后，闭眼颔首，似乎颇为满意。

众人也纷纷伸筷，各自去夹盘中的&ldo;明珠&rdo;。沈飞更是扁着筷子，一下夹起了两颗，然后得意洋洋地送入了口中。

姜山一颗&ldo;明珠&rdo;下肚，诚心赞叹：&ldo;桂鱼的鲜味已经完全渗入了雀卵之中，口感外嫩内糯，这样的口福享受堪称美绝。&rdo;

&ldo;一刀鲜&rdo;嘶哑的嗓音再次响起：&ldo;听说姜先生善于评点菜肴，尤其对各色菜品中的缺陷，往往能提出一针见血的观点。不知道这道菜在你的眼中，会有什么缺憾？&rdo;

姜山想了片刻，认真地说：&ldo;这道菜不但味道口感无可挑剔，而且一端上来，顿时满屋珠光宝气，富贵逼人，让人如同身置曹家昔日的奢华生活中。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这确实是一道味意俱全的杰作。&rdo;

&ldo;哦？&rdo;老者不动声色地问道，&ldo;哦，这么说，你挑不出这道菜的毛病？&rdo;

&ldo;挑不出。&rdo;

马云和陈春生对看了一眼，面露喜色。沈飞打了个哈哈，笑着对姜山说：&ldo;那你对老先生的厨艺是很佩服罗？嘿嘿，老先生久居扬州，也算得上是扬州厨界的人呀。&rdo;

&ldo;这道&lso;老蚌怀珠&rso;我今天第一次见到，确实是大开眼界。&rdo;姜山微微一顿，又说：&ldo;如果老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倒很想在这里现场仿制一遍。&rdo;

众人立刻明白了姜山的用意。老者做的菜虽说无可挑剔，但并不代表就能够胜过姜山。要分出高低，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两人同时做出相同的菜来，那厨艺上的优劣，就直观可见了。

&ldo;好！&rdo;姜山这句话正中老者的下怀，他挥了挥手，&ldo;请带姜先生去后厨！&rdo;

在一名陪侍女子的带领下，姜山起身而去。

&ldo;老先生，这道菜您已经做到了极致，几十年的功力在这里。姜山临时仿制，怎么可能超过您？我看这次他是输定了。&rdo;姜山刚一离开，陈春生就忍不住说道。

&ldo;不错。&rdo;孙友峰也跟着附和，&ldo;如果给这道菜打分，那已经是满分的作品，根本没有进一步突破的空间，这场比试，老先生您肯定至少是个不输的局面。&rdo;

马云和彭辉虽然没有说话，但从表情上看，显然也认同了前两人的观点。

凌永生却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姜山是一个天才。如果用普通人的眼界去对天才进行分析，那显然会得出错误的结论。

&ldo;嘿嘿，你们就顾说话吧。这&lso;明珠&rso;可快被我吃完了。&rdo;沈飞一边说，一边夹起菜肴往嘴里填。看大家不动筷子，他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给自己打起了圆场：&ldo;不过不要紧，一会还有一份的。&rdo;

老者沉默不语，静待结果。屏风后的&ldo;一刀鲜&rdo;更是一动不动，如同入定了一般。

终于，后厨的脚步声响起，众人的目光立时齐刷刷地向着出口处she了过去。

同样的银质餐盘，里面是否也盛着同样美味的菜肴呢？姜山把盘盖揭开，那答案自然也随之揭晓了。

&ldo;请看我仿制的这道&lso;老蚌怀珠&rso;！&rdo;姜山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仅底气十足，脸上也挂满了微笑，自信的微笑。

可在座的其他人看着盘中的菜肴，一时却全都愣住了。

那银盘中，红红绿绿的玛瑙翡翠依然夺目，只是那洁白的桂鱼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青黑色的长圆之物。

&ldo;这是……甲鱼？&rdo;凌永生迷惑地挠了挠头皮。

老者看着姜山，正色道：&ldo;姜先生，我祖传的曹家菜谱中，这&lso;老蚌怀珠&rso;可是用桂鱼为原料的，到了你这里，怎么却变成了甲鱼？&rdo;

&ldo;不错。&rdo;姜山的神色坦然自若，&ldo;用甲鱼是我突发灵感，在这道菜的基础上做出的一个小小创新。&rdo;

&ldo;创新？&rdo;徐丽婕一听便来了兴趣，&ldo;那这里面肯定有你自己的一套说法罗？&rdo;她虽然对老者也颇多尊敬，但还是希望姜山能够胜过对方。

姜山胸有成竹地对老者说：&ldo;老先生，在您家祖传的菜谱中，之所以选用桂鱼为原料做这道菜，除了其肉味鲜美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桂鱼体形扁阔，在外形上与河蚌相似，正合了菜名&lso;老蚌怀珠&rso;中的韵味。我的这番推测，您是否认同？&rdo;

老者点点头。姜山提出的这个问题，刚才在座诸人都思考，基本上也是得出同样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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