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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杨柳镇生变
江酹接到电话后,回到公寓收拾了行李直奔机场而去。路上打电话给聂蒙戈说了事情的始末,他本想和她一起前去,只是红尘世界的项目到了最后关头,宁少川亲自监督工程进度,他自然也不好把事情假手于人,必须亲自坐镇。江酹知道他抽不开身,并未埋怨,让他放心。
她一路赶到杨柳镇,来到范叔家,看见很多人都围在院子里,见她来了,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男人,正是江酹的熟人,刘辰。
他一脸意外,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只好走上前安慰道:“江酹,节哀顺变。”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她的面色凝重,穿过人群终于进了房间,一进门就看见床上躺着的范叔,双眼紧闭,面容没有一点血色,一片死白,整个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她走上前去,轻触他的脸庞,手上一片冰凉,她的心一颤,跪在了他床前,声音哽咽道:“范叔,我来迟了。”
旁边站着的邻居们也都纷纷叹气,说着“节哀顺变”。
她紧紧抓住他已经干瘪的手,低头沉默,任由眼泪滑落。
邻居说,范叔半年前出去吃酒席,一直没有回来,直到有一天晚上才听见他回来的动静,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出门,他们还以为是他病了,可是没想到两天前,他的院子里传来很大的动静,他们不放心一直敲门,可是没有人应声,心急之下就撞开了门,只看见他倒在院子的石凳旁,头上有个血窟窿,包谷粒洒了一地,看样子应该是出来喂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撞到石凳,失血过多而身亡。他们替他整理了遗体,移到了房间,让人通知了她。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明明当时说过要常来看望他,可到头来还是食了言。
向邻居一一道过谢后,她收起悲伤,按照当地的习俗为范叔准备后事,即便有刘辰和邻居的帮忙,整个人也还是憔悴了不少,脸上没了血色。
范叔入土后,刘辰找到江酹说范叔生前跟他提过,要是他死了,就让他转告她把他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捐了,这样也不枉他当了半辈子的兵,还再三嘱咐他,让他千万别忘了。
江酹本来情绪低落,一直沉浸在悲伤当中,可是听见刘辰这么严肃地跟她提起这件事,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坐在院子的石阶上,回忆着和范叔的每一次见面,她明明记得范叔跟她提过要是哪一天他走了,就把他的东西都烧了,还说因为都是跟了自己一辈子的东西,想在地下接着用,之后还打过几次电话专门提起这件事,可是为什么让刘辰转告给她的又说是要捐了呢,难不成他糊涂记混了,她心中困惑,可怎么也想不通,
她伫立在范叔和范浩南的遗像面前,陷入了沉思,突然发现旁边的墙上多了四幅画,线条歪歪扭扭,没有一点美感,可就是觉得很眼熟,她在脑子里把这些线条重新拼接组合,终于看出来这正是当年范叔独创的字符密码,她一幅一幅看过去,画中所表达的文字渐渐在脑海里成型。她的瞳孔骤然一缩,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聂蒙戈打了几次电话过来说想来看看范叔,给他上一炷香,可是都被江酹一口拒绝,说她想一个人陪着范叔,让他别来打扰,他只好作罢。
江酹并没有住在范叔家,而是住在了附近的酒店,她突然找到刘辰,让他帮忙找一个封闭一点的仓库,说想要把范叔的东西整理一下搬进去拿去捐赠,顺便想彻底打扫一下他的房子。刘辰一口应下,第二天就办好了事情,还找来几个人帮她搬东西,江酹向他道过谢后,就招呼人把东西搬进了仓库,全程盯着,没有一点松懈。
见东西都被搬空,她径直来到仓库,打发走那些帮忙的人,关上了门,再三确认过后,拿出皮包中的剪刀打开了一个纸箱,露出了里面的军大衣,她拿着剪刀把那些军大衣一件一件拆开,然后又缝了个大概,把它们和其它东西混在一起,压在了箱底。等到所有事都做完后,她装作若无其事出了仓库打电话给刘辰,让他帮忙联系当地一辆货车,说要把这些东西都捐了。
东西被一箱一箱装上货车,江酹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西装完,已经是傍晚,她看着货车被开走,心中五味杂陈,转身和刘辰步行走在回去的路上,随意闲聊。
还没走到家,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天空有浓烟飘起,镇口一阵骚动,江酹和刘辰面面相觑,转身折了回去,只见镇口熊熊火光,甚至照亮了本已昏暗的天空,人群涌动,叽叽喳喳,刘辰找到附近的一个住户打听才知道,一辆货车开过的时候,不知道怎的,突然就发生了爆炸,还波及了不少住户。
江酹听着那个人的话,心下骇然,脸色霎时惨白,火光烘烤她的肌肤,微微发烫,映衬着她没有血色的脸颊,显得格外妖异。
没多久消防车赶到控制住了火势,围观的群众这才散去。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经过调查,确认了这辆车就是运送范叔遗物的那辆车,火势扑灭后,车上所有东西毁于一旦,司机在火海中丧生,连带着附近的居民有三人死亡,十人受伤。
当地警察来调查的时候,找到江酹和刘辰做了笔录,两人十分配合,说随便请的一辆货车,想要运送一些捐赠物品,还有搬货的工人作证,警察这才离开。
没过多久,警方就传来消息说,货车爆炸是因为刹车系统故障,油路部件漏油所致,已经联系了货车所属的公司商谈赔偿事宜。
江酹垂着头,双手撑在桌子上,沉默不语。一旁的刘辰让她别自责,毕竟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的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里多了很多血丝。
因为这件事她在杨柳镇又逗留了一段时间,回去的那天她再次对帮过忙的邻居表示了感谢,还让刘辰替自己拿了一笔钱给那些遇难的住户,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临走前她将范叔和范浩南的遗像供在了附近的一所寺庙里,彻底把那个家封了。
刘辰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江酹没有回答,只说自己欠他一个人情,要是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尽管去长东找她,刘辰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的身影。
聂蒙戈来机场接江酹时,见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什么都没说,把她送回了公寓,亲眼看着她睡下这才出了房间,让人准备晚饭,打算给她补补。
她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后,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了从杨柳镇带回来的东西:几页纸。她把这些纸在桌上铺陈开来,然后按照页数拼在了一起,显示出十几个人名,可是笔画歪歪扭扭,细细观察是人名,乍一看,都是些没有关联的线条。
门突然被打开,聂蒙戈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见她已经醒了,把汤递到她面前让她喝完,补补身体。
她接过汤,慢慢喝了起来,这几天身体确实有点虚,她必须调养好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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