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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来埋不胜埋,只好听其自然;大街小巷&ldo;路倒尸&rdo;不计其数,幸好时值冬天,还不致发生疫疠,但一城的尸臭,也熏得人够受的了。
到了十月底,城外官军的营盘,都为长毛攻破;硕果仅存的,只有候潮门外,副将曾得胜一营,屹然不动。这一营的不倒,是个奇迹;但说穿了
不希奇,城外比较容易找粮食,真的找不到了,到长毛营盘里去找。反正打仗阵亡也是死,绝粮坐毙也是死;既然如此,不如去夺长毛的粮食,反倒是
死中求活的一条生路。因此,曾军打起仗来,真有视死如归之概。
说也奇怪,长毛望见&ldo;曾&rdo;字旗帜,先就心慌,往往不战而遁;但是,这一营也只能自保,要想进击破敌,实力悬殊过甚。到底无能为力。
只是王有龄却对这一营寄以莫大的期望,特别下令仁和知县吴保丰,将安置在城隍山上的一尊三千斤重的大炮,费尽力量,移运到曾得胜营里,
对准长毛的壁垒,大轰特轰。这一带长毛倒是绝迹了,但仍无法直通江边,因为大炮射程以外,长毛仍如牛毛,重重隔阻,处处填塞,始终杀不开重围。
就在这时候,抓住一名奸细‐‐奸细极易分别,因为城里的人,不是
面目浮肿,就是骨瘦如柴,走路挪不了三寸,说话有气无力;如果遇到一个气色正常,行动舒徐,说话不必侧耳就可以听得清楚的,必是从城外混进来
的;这样一座人间地狱,还有人跳了进来,其意何居?不问可知。
果然,抓住了一顿打,立刻打出了实话,此人自道是长毛所派,送一封信来给饶廷选部下的一外营官,约定里应外合的日期。同时也从他口中得
到一个消息,说钱塘江中,停泊了十几号大船,满装粮食。这不问可知,是胡雪岩的粮船到了;王有龄陡觉精神一振,当即去看杭州将军瑞昌,商量如
何杀开一条血路,能让江中的粮食运入城内?
不须多作商量,便有了结果,决定请副都统杰纯,当此重任。事实上怕也只有此人堪当重任‐‐杰纯是蒙古人,他祖先驻防杭州,早有好几代;
杰纯本人是正六品骁骑校出身,武艺娴熟,深得军心,积功升到正四品的协领,颇为瑞昌所倚重。
咸丰十年春天,杭州城第一次为长毛轰破,瑞昌预备自刎殉国;杰纯劝他不必轻生,认为安徽广德来的敌军,轻骑疾进,未有后继,不足为忧,
不妨固守待援。瑞昌听了他的话,退守满营;营盘在西湖边上,实际是一座子城,俗称满城。因为防御得法,长毛连攻六天,劳而无功;杰纯的长子守
城阵亡,杰纯殓而不哭,认为长子死得其所,死得其时。
到了第七天,张玉良的援兵到了;杰纯怒马突出,当者披靡,配合援军,大举反攻,将长毛逐出城外十几里。以此功劳,赏戴花翎,升任为宁夏
副都统,但仍旧留在杭州,成了瑞昌的左右手。
这次杭州再度吃紧,杰纯战功卓著,赐号巴图鲁,调任乍浦副都统,这是海防上的一个要缺;但乍浦已落入长毛手中,所以仍旧留防省城。杭州
十城,最关紧要的就是北面的武林门和南门的凤山门;凤山门原由王有龄亲自坐镇,这一阵因为呕血过多,气衰力竭,才改由杰纯防守‐‐胡雪岩的粮
船,就泊在凤山门外的江面;让杰纯去杀开一条血路,亦正是人和地理,两皆相合的顺理成章之事。
围凤山门的长毛主将叫做陈炳文,照太平天国的爵位,封号称为&ldo;朗天义&rdo;。他本来要走了‐‐长毛的军粮,亦渐感不敷;李秀成已经拟定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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