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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父母兄长皆惊。三岁蒙童之言传进道人耳中，道人听后抚掌大笑，自此便收我为徒。

这些都是家人后来告诉我的，我到五岁时还记不住什么事。

师父披着一件鹑衣百结的道褂，正在院中喝茶。

我在师父对面坐下，看这老头赤脚朝天的样子，忍不住叹气：&ldo;说真的师父，您如果换一间茅草屋，养两只仙鹤，再雇两三童子，恐怕更有仙风道骨的意境。&rdo;

&ldo;烟柳皇都，天子门面，衙门不许有陋室，否则要罚钱；仙鹤是保护动物，私养要罚钱；雇童工更是衙门禁令，违反要罚钱！&rdo;师父连翻白眼，一副&ldo;你以为我没想过&rdo;的表情。

说真的，他一点也不像是成道的高人，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他的工作性质和算命瞎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片瓦遮头。

他也从没教过我半点命数之理天地之象，说什么&ldo;多知为败&rdo;。

我不想和一个老头子的懒惰计较，仍旧三天两头往这儿跑，结果本领没学着，倒认识了许多来求教的江湖人，身上‐‐用娘亲的话说，痞气愈重。

&ldo;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老头子？&rdo;师父问。

我拿过一只内壁沁满茶渍的杯子，犹豫一刻答：&ldo;我要进宫了，奉太后的旨，做皇妃。&rdo;

师父没有反应，继续闭目冥想。

迢儿忍不住，恭谨请询：&ldo;道长不为小姐批个字解解？&rdo;

我在她手背一拈，语气极淡，&ldo;进宫是好事，又不是劫，有何可解。&rdo;

师父突然睁眼，捋了捋粘成一缕的胡子，终开金口：&ldo;了儿，也别太没心没肺了，宫里勾斗事多，自己留个心眼。&rdo;

我愣了愣，为师父说出这么一番凡俗的话感动，点头应了，多陪他喝了两巡茶。

准备离开小院时已近昃晚，突然想起三哥。

任谁想到那张总是嬉笑的脸，都没法不笑出来，回头道：&ldo;师父，如果三哥回来问起我，记得帮我带个好。&rdo;

师父惯会泼我冷水：&ldo;那小子飘忽不定，就是回来也未见得还记得你。&rdo;

我点头失笑，&ldo;说得也是，那便罢了。&rdo;

君子之交本该淡如水，不过他么，该算梁上君子才对。

该辞的人辞过了，该交代的也交代过了，和迢儿往家走时，我却感到淡淡的怅惘。

宫门沉似海，自此便要和从前的生活一刀切断，漫说是师父，就算娘亲和妹妹，这一年里又能见上几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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