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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第2页）

*

夜再深一些的时候，榻上的人忽地睁开眼，裴清川适应了一会儿，想撑着坐起来，却发现被子被什么给压着。

屋里烛火随东风轻摇，他抬眼，看到了趴在榻边的小娘子，她睡觉也皱着眉，似乎是消瘦了一些。

再一看榻边小几上的药碗、自己额头的巾帕和地上盛了水的盆，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裴清川不喜欢生病，厌恶夜深时自己醒来的时刻，看着空空的黑漆漆的屋子，好像自己又被抛弃了一回；也恨那时虚弱的自己，甚至是连一口水也难以喝到口里。

更不喜欢生病后有人照顾或探望自己。

那种怜悯又避之不及的眼神，是最讨厌的。

但此刻，他看着坐在脚踏上，趴在榻边的闻昭，忽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垂着眼睫，静坐了片刻，然后掀开被衾，小心的下榻，将闻昭轻轻抱起，放在榻上，取过被衾，给她盖好。

梅香听到动静已经跑了过来，见裴清川醒了，她才张唇，后者侧首示意她安静。

梅香看了眼榻上的小娘子，忙不迭的点头。

裴清川替她掖好被角，垂着眼看着闻昭，听着外面有人过来，随后披了外衣出了门。

……

闻昭再次睁眼时，屋里还是黑的，只桌前几盏豆灯亮着，她揉了揉眼，忽地察觉出不对劲来。

她怎么上榻了！

她猛地坐起身，榻上不见裴清川，又急忙光着脚下来。

这时，梅香捧着个香炉进来:“小娘子醒啦。”

闻昭急忙问她:“小侯爷呢？”

“郎君已经醒了。”梅香将香炉置在桌上，“他吩咐我替小娘子点个安神香，好教您睡的好一些。”

闻昭怦怦跳的心这才缓缓停下，她踉跄两步坐在椅子上，仍有些后怕:“我还以为出什么事。”

梅香安慰了她几句。

闻昭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放心的说:“我去看一眼小侯爷。”

梅香点头:“就在外面，小娘子出门就能看到了。”

那厢，怀夕才为裴清川诊过脉回去，如今只剩他一人孤零零坐在船头。

月明星稀，茫茫大海之上，只在他们后面遥遥能望见几只船上亮着的灯。

他披着外衣，闻昭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年轻的郎君身材高大，宽肩窄腰，来不及束发，站在那里，落了满身的清辉，是说不出的落寞。

见他安好，闻昭放下了心，正打算离开时，他转了过来。

似乎没想到是她，还怔愣了一瞬，闻昭没错过他眼中残留的一抹恨意。

她垂眼向他行了一礼。

裴清川示意她过来，问道:“怎么醒了？”

“睡够了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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