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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第4页）

铁链刮过桑陵城的地面，磨着地上的砂砾，发出喑哑的响动。行走在巷间的人迎着阳光，在身后拉下长长的细影。

&ldo;你要带我去哪里？&rdo;俞眉婷声音嘶哑开口。

她双手被长铁链缚着，铁链的另一端被前头的人紧紧拽在手里。她疲乏困倦，身上已经使不上劲，只能踉跄走着。被俞眉远打落战场后，两人便被迫分开，她在厮杀中勉强活下，逃了一劫，却被人抓住。

抓她的人，是她父亲俞宗翰。

如今魏眠曦已死，满盘皆乱，她心中不甘，却已无计可施。

俞宗翰背对着她，没有回答。

俞眉婷认得这条路。

这是通往石林的路。皇陵盗洞的入口，就在石林间。

&ldo;你要带我去皇陵？&rdo;俞眉婷站住脚步。

俞宗翰仍旧朝前走，他用力拽拽铁链，俞眉婷被拽得朝前踉跄一步，不得不继续跟他走着。

铁链在地上划下浅浅的痕迹，两人都走出一身汗，才到了皇陵的盗洞入口。沿着盗洞爬进陵墓，幽暗的墓穴像建在地狱的城市。俞眉婷早已来过，本无畏惧，今日却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发凉。这次进陵的只有俞宗翰和她，偌大的墓穴便显得格外寂静。

&ldo;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rdo;俞眉婷喘着粗气问他，她已经很久没喝过水，喉咙似要冒烟，身体也疲惫难当。

&ldo;皇陵……还缺个守陵人，你留在这里吧。&rdo;俞宗翰拭拭额上的汗。他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

守陵人？！

&ldo;不要，我不要做守陵人！我不想留在这里！&rdo;俞眉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中渐渐露出惶恐。若要她永远留在这里，她情愿被他们一刀杀了。

&ldo;你既不想留在俞家安稳嫁人，离了俞家又为祸四野，不如就留在这里吧。皇陵的阴城中有一座通天塔，塔顶接着圣山的泉眼，你就留在塔里，替桑陵守着这座阴阳两界城吧。&rdo;俞宗翰拉着她慢慢踱进皇城。

通天塔的秘密，除他之外，无人可知。

&ldo;父亲，不要。我求求你，求你！&rdo;俞眉婷拼死拉着铁链，不肯再往前半步。

&ldo;我不是你父亲！&rdo;俞宗翰终于转头，露了个古怪的笑，&ldo;我是他的老朋友。&rdo;

&ldo;……&rdo;俞眉婷一愣，不知此话何意。

俞宗翰便走到她面前：&ldo;你母亲骗了我，你也骗了我，我最讨厌人家利用言娘骗我！好好在这里呆着，每个月会有人往泉眼里扔食物，你不会死，你会活下去的，活得……像这座古老的皇陵一样。&rdo;

他心里的恶魔从未消失，早已与他共生。

铁链从地面划过，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墓穴里格外冰冷。

&ldo;三天之后，我们会用泥浆将皇陵外围全部灌满，以后……就没人能进来了。&rdo;俞宗翰一边走，一边说，也不管身后俞眉婷凄厉的尖叫。

通天塔的秘密，主墓室的秘密，都会被淹没。这世上再也没有阴阳两界城，她会是这里唯一的守陵人。

永远，存于黑暗。

……

魏眠曦首级被人提着冲进战场上示众，魏家军失了将领，士气大跌，再加上群龙无首，才入夜桑陵城外的攻势就已经弱了下去，到了半夜攻城大军就已退回驻地，又在城外呆了两日，竟举兵急行回赤潼关，放弃攻打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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