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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初六这天，方笃之还在厨房忙碌，方思慎在客厅里喊一声：&ldo;爸，我回学校去了。&rdo;

方大教授手一哆嗦，差点碎了个盘子。冲到门口，看见儿子身上穿着新衣裳，手里拎个小塑料袋：&ldo;这干面果我拿走了。&rdo;

&ldo;好、好……那，再带点什么……饺子好不好？宿舍没法热吧，你现在不能吃凉的……&rdo;

方思慎道：&ldo;宿舍里有锅。&rdo;

方大教授手忙脚乱地装饺子，又瞥一眼儿子，道：&ldo;那几件也带到学校去穿吧，还得冷两个月呢。&rdo;

&ldo;拿着麻烦，下次回来再换。&rdo;

方笃之动作停滞：&ldo;小思，你是说……下次回来再换？&rdo;

&ldo;嗯。&rdo;

方大教授压抑住心头狂喜，佯装打量新衣裳：&ldo;长短是够了，怎么好像空荡荡的？小思，你要多吃点才行。&rdo;

方思慎最近一年生活窘迫，本就比原来瘦。这些天生病在家，虽说顿顿好吃好喝，食欲却有限。再加上精神日夜紧张，对自己叫爸爸的那个人既要小心提防又要费心安慰，几乎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不但没长肉，反而更瘦了。

方笃之得寸进尺：&ldo;钱够不够花？爸爸明天就给你卡里打点伙食补贴。&rdo;

&ldo;爸！&rdo;方思慎用力嚷一声。

方大教授搓手：&ldo;呵……对不起，爸爸又忘了，你长大了……&rdo;

方思慎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给小葱大蒜浇水。然后收拾东西，打扫卫生，打开电脑处理邮件。

有一封陌生来信，点开一看，居然是梁若谷。恭谨有礼的拜年问候之下，列着几个向方老师请教的问题。

方思慎稍加犹豫，还是静下心一一答复。末了，字斟句酌加上两行附言：&ldo;先贤曾有言曰：&lso;学术即心术。&rso;此话不惟追究以何等心术做学术，更是考验学术之过程与目的如何磨炼心术。‐‐有志于学者共勉。&rdo;

自己看看，也觉得老气横秋，面目可憎，恐怕惹少年人生厌。然而话却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既要含蓄，又要有分量，只得如此写法。

算算日期，离新学期第一次选修课还有两周，郝奕师兄的授课提纲也发到了邮箱里。同时备两门课，还要琢磨新的毕业课题，方思慎顿时忙得心无旁骛。

又过了几天，某个中午，正要去食堂打饭，手机响了，是个没见过的号码。

&ldo;请问是方思慎吗？&rdo;声音有些怪异，好像故意捏着嗓子变了调似的。

&ldo;是，请问你哪位？&rdo;

&ldo;你犯的事儿兜不住了，准备拿封口费来吧。&rdo;

方思慎虽然听说过所谓骚扰电话，真接到还是头一遭。抓着手机，先把有限的几个熟人中可能这么开玩笑的过了一遍，才试探着问道：&ldo;高师兄，你回来了？&rdo;

&ldo;谁是你师兄！哈！哈哈……&rdo;那头传来一阵狂笑。

果然不是高诚实。听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方思慎也不追问，耐心等待对方自报家门。

那边笑够了，终于嘻嘻哈哈道：&ldo;对不起啊，方老师，我是洪鑫垚。&rdo;

&ldo;洪鑫垚同学，你好。&rdo;

&ldo;方老师，我又遭难了！只能靠你了，你可一定要来救我！&rdo;语气夸张到虚伪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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