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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ldo;如果寂寞是一种病，那么我的病史得追溯到小时候。&rdo;

殷语的目光穿过窗户，停驻在没有焦点的时空。

&ldo;我的父母感情太好，好到时常忘了我的存在。在他们的两人世界里，我是多余的、被忽略的、不受肯定的，不论我再如何努力，他们眼中始终只有彼此。为我说床边故事的是录音机；陪我读书考试的是家教老师；我的心情日记本知道，而我的成长却只有我自己知道……&rdo;

她变换了坐姿，把小腿拱起缩进衣服底下，整个人窝陷在沙发里。她侧过脸对他一笑，笑里的羞涩，怕是不习惯对着别人掏心挖肺吧！

&ldo;十三岁的那年，我主动要求来台北和我哥住，我的父母如释重负，他们从来不知道如何对待我这个坏脾气的女儿。

&ldo;来到台北，我还是寂寞的。我不能适应这里的教育方式，我在学校里没有朋友。所幸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对我呵护备至，他除了得忍受我使性子，还得因为我的不遵守校规，三不五时被请到学校去接受精神训话，但他总是毫无怨言。我想，和我哥同住的那段日子，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了。一直到他有了歆予姐，我仿佛又变成多余的了……&rdo;

歆杰想抗议，却被殷语的眼神制止了。她甩甩已干的发丝，掩饰了心底的落寞。

&ldo;我知道这是不成熟的想法，我也很清楚他们对我的关心。你放心，我绝没有恋兄情结，也不会嫉妒歆予姐，她带给我哥幸福，我感激她都来不及呢。只是他们恩爱的模样，总是残酷地反映出我的寂寞。理智的我很清楚，我考上新竹的大学，

本来就得离开我哥；但情感上的我，却不愿接受再次孤独的事实。后来我不顾反对坚持一个人住，是不想介入他们之间的世界，也是想摆脱无谓的自怜。我觉悟了，自己的寂寞终究得自己面对。&rdo;

夜深了，她也累了；酒精并未完全消退，正在她脑子里做着困兽之斗。疲困与醉意的双面夹攻，让她的神智节节败退。

殷语将头靠在歆杰的肩膀上，欢迎着睡意的来临。

&ldo;歆杰，你大可以嘲笑我幼稚或无病呻吟，因为我想你也不会懂的。&rdo;

她轻喟一声，渐渐向睡意屈服。&ldo;我要的不多，爱与归属而已。我要确定我的人生归属，我要我爱的人来爱我，难道这样的要求算太多吗？&rdo;

歆杰细细咀嚼，内心深深震撼着。

我要的不多，爱与归属而已。

她的寂寞源于没有爱没有归属，他又何尝不是？

差别在于，她勇于发出了呐喊，而他则习于隐藏。仅如此矣。

殷语居然睡着了，如小婴儿般地攀附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