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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第1页）

牧荣贵愤然道：&ldo;不动用刑法，他更加不会说的……&rdo;外面忽然传来官兵惊慌错乱的声音，&ldo;大人，不好了，那嫌犯自尽了。&rdo;

钱大人皱眉，牧荣贵闻言，拍案而起，恨声道：&ldo;当初南丰案的灭门惨案果真是他做的，他现在就是畏罪自尽。&rdo;

钱大人叹气道：&ldo;罢了，都过去瞧瞧吧。&rdo;

三人去到刑房，竹榻上躺着一具干枯的尸身，面上和露出来的手背都是紫黑色，面容却还算祥和，是用毒自尽的，燕屼看着神医的尸身，暗叹一声，他到底还是选择自尽了。

他该如何跟婳婳交代。

第143章

姜婳从大理寺回去燕府，她从后门进的，后院已被清理过，只有两名护卫守着，都是燕屼信得过的人，她从后院出垂花门，连着护卫的问好声也仿若未闻，后院的地面上铺着层白雪，寒气仿佛能够透进骨子里，她感觉不到任何冷意，身子有些僵硬的朝着抄手游廊上走去，顺着走廊回了正院，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珍珠站在廊庑下守着，瞧见姜婳，急忙迎上去，&ldo;大奶奶，快进屋吧，您冻的脸都白了。&rdo;

进到暖阁里，珍珠让翡翠阿大端热水来伺候着姜婳梳洗又换上袄裙，姜婳坐在妆奁前任由丫鬟们伺候着，珍珠又道：&ldo;大奶奶，厨房炖着羊肉汤，您可要喝一碗。&rdo;屋子里虽有地暖，主子脸色还是没缓过来。

&ldo;不必。&rdo;姜婳垂着头，哑声道，&ldo;扶我过去床榻上歇歇吧。&rdo;

她躺在床榻上，闭眼就是师父瘦骨嶙嶙的样子，师父对她来说不仅是救命恩人，更是犹如父亲一般的存在，她岂能真的任由大理寺审问下去，肯定有法子救出师父的，可到底有什么法子?外面丫鬟们还在轻声说着话，阿大低声道：&ldo;珍珠姐姐，想法子给大奶奶弄些吃食吧，不然这样大奶奶身子怎么受得住。&rdo;

&ldo;我想想。&rdo;珍珠叹气，&ldo;大奶奶爱吃清淡些的，对了，库房里还有血燕，当初宫里头御赐的，翡翠快些去库房里取出来泡着，一会儿让杜师傅炖盅冰糖血燕给大奶奶吃。&rdo;

翡翠应声好，挑开帘子匆匆出去。

宫里?姜婳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激动道：&ldo;珍珠，快些过来帮我换身衣裳，我要去宫里见皇后娘娘。&rdo;前些日子进宫吃宴时，因她救过太子殿下，皇后想给她一个诰命，她拒绝后，皇后又许诺她一件事情，师父的事情除非宫里的贵人们开口，否则根本救不出的，只要皇后肯救人，师父就会没事的。

姜婳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激动的落泪。

珍珠阿大挑开帘子进来，珍珠走到床榻边上，微微俯身道：&ldo;大奶奶现在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不等姑爷回来和姑爷商量过?&rdo;这时候进宫只怕是难的很。

&ldo;不许问那么多，快过来帮我换身衣裳。&rdo;姜婳趿拉上绣鞋，朝着妆奁那边走去，&ldo;要端庄些的，发髻也要梳理好，快些，没多少时间了。&rdo;她希望师父快些从大理寺出来，出来后她就接师父来府中住，帮师父调理身子。

珍珠不好多言，从柜中挑选衣物，外面忽然传来翡翠的声音，&ldo;姑爷回了。&rdo;

坐在妆奁前的姜婳怔住，她回头，夫君这时候回来做什么的?

外面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寒风夹杂着凉气跟着燕屼从屋外进来，他眉宇间满是沉重，厚氅上落着白雪，姜婳翁了翁唇才问：&ldo;夫君这时候回来做什么?大理寺的事情都忙完了?&rdo;她的声音隐有颤抖，仿佛预料到什么，唇色渐渐的惨白。

燕屼脱掉厚氅递给丫鬟们，&ldo;你们先下去吧。&rdo;

丫鬟们把厚氅挂在暖阁里的架上，悄声退下。燕屼慢慢走到妆奁前，微微得俯身，大掌覆在她颤抖的手背上，&ldo;婳婳，师父他老人家方才走了。&rdo;

姜婳茫然的抬头看他，喃喃问道：&ldo;走了?师父去了何处?&rdo;

燕屼直起身子，从怀中掏出那封神医留给婳婳的书信，&ldo;你从大理寺离开后，师父问我要来笔墨，留了封书信给你，最后服毒自尽。&rdo;他的声音沉甸甸的，顿了下才叹息道：&ldo;婳婳，你要保重身子，师父他老人家希望不管如何你都能好好的。&rdo;

&ldo;服毒……&rdo;有一瞬间，姜婳仿佛失聪，什么都听不见，眼前也一片发黑，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动弹不得，&ldo;夫君再说什么。&rdo;她声若蚊蝇，&ldo;师父怎么可能服毒。&rdo;她再也坚持不住，身上半分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朝着绣墩下瘫去，燕屼急忙把人抱起放在床榻上，向来沉稳的脸上有些慌张，&ldo;婳婳，你没事吧。&rdo;

她脸色都有些透明，嘴唇没有半分血色，燕屼正想出去让丫鬟们叫郎中，姜婳一把捉住他的衣袖，&ldo;信，师父的信给我……&rdo;她面上一片麻木。

燕屼把信递给她，坐在床沿上陪着姜婳，看她手抖着拆开书信，取出里面的信笺，薄薄的宣纸上，字迹是潦草的草书，透着不屑与狂放。

张景林信中道：&ldo;婳婳，你见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我的家世你应该也已知道，三十五年前，我有妻女，女儿名林婳，她被人羞辱自尽，我给妻女报仇不曾有半分后悔，那县衙跟乡绅家里的确是有无辜之人，可那又如何，我妻女便不无辜?给她们报仇后，我过的便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直到见到你，知晓你也名婳，心里起了怜悯之心，收你为徒，这几年我过的很开心，可也过的很不开心，很早就想去陪伴她们了，也不瞒着你，我的身体早就油尽灯枯，这辈子我也活的够够的，我的案子没有翻案的可能，你也不必为难燕屼。&rdo;

他在信的末尾说，&ldo;我这辈子啊，终于是解脱了，盼着下辈子还能与妻女相逢，能再收你为徒，婳婳，以后没有师父，你也能好好的，当初报仇我的确不后悔的，可有些仇怨不是就这么一条路的，你往后要小心谨慎，言已至此，剩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你与他好好过日子吧，师父就走了。&rdo;

姜婳捧着书信，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忽然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ldo;师父，师父!&rdo;她救下所有人，却偏偏连最亲近最爱戴的都没有救下，说什么以后还能好好的，她们姜家所有人都欠着师父的命，她怎么好的了。

&ldo;婳婳，别太伤心。&rdo;燕屼伸手抚姜婳的背想要安慰，姜婳却猛地挥开他的手臂，竭嘶底里道：&ldo;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你劝我不要动姜映秋，又哪里会给她机会去查师父的事情，如果不是她，师父怎么会死!&rdo;她死死盯着燕屼，厉声道：&ldo;你那么聪明，师父问你要笔墨时，你是不是就猜到师父的想法?&rdo;她尖厉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ldo;哪怕半天也好，只要劝住师父，我就能去宫里跟皇后娘娘求情，我救过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会帮我一把的，师父就不会死的。&rdo;

燕屼高大的身影僵住，他慢慢说道：&ldo;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rdo;

姜婳双手抱膝，埋头哭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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