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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你说吧。&rdo;常晓春几次擦眼泪，几乎看不清笔下写的字。

常晓春叫来时光，两个人一起找到那家店，买了秋添最喜欢的绿茶慕斯蛋糕，坐了两个小时的火车去上海。

秋添在上海一家肿瘤医院里住着。医院门诊大厅里排着接龙样的队伍，只为挂一个专家号。常晓春从寒冷的室外走进住院部的走廊，却未感觉到温暖。消毒水的味道是冷的，头发稀疏的化疗病人穿着蓝白条的睡衣游魂般地与她擦肩而过，她不寒而栗。

秋添睡在三人病房靠窗的那张床上。

常晓春看到秋添的时候，他瘦黄枯槁毫面容毫无生气，她简直不能相信这是那个被张佳来形容成微笑王子的男孩。一个星期前，她还看到他骑车带着张佳来在学校里飞驰，怎么现在人就奄奄一息地躺在这儿了呢。

秋添的家人见常晓春特意送了蛋糕来，都红着眼睛感谢她。常晓春看到秋添妈妈憔悴的样子，心酸的不行，真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秋添从中午就陷入了昏迷，医生说继续这样，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常晓春坐在床边对他说话，她说：&ldo;对不起，秋添，佳来暂时来不了。她非常非常挂念你，让我带蛋糕给你。如果你听到了，醒过来，吃一口吧。&rdo;

秋添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告别了秋添的家人，离开医院。常晓春伏在时光肩膀上哭了很久。

他们去了火车站，只剩最末一班车。距离发车还有两个多小时，他们相互依偎着坐在椅子上等车。融雪天气，人们围着厚围巾经过，唇边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白雾。天空在候车厅的屋顶和遮阳台的边缘之间露出一条fèng隙，傍晚的余晖无力地从fèng隙里溢进来，散落在穿堂而过的寒风里。

时光问：&ldo;你饿吗？&rdo;

&ldo;不饿。&rdo;常晓春心情低落，完全没有胃口。

&ldo;我去给你买杯奶茶。&rdo;

&ldo;别去。&rdo;

常晓春握住时光长长的围巾。

&ldo;哪儿都别去，别离开我。&rdo;

凝望着时光的眼睛又变得湿漉漉的。

时光坐回去，解开围巾绕过两个人的脖子。

&ldo;别担心。&rdo;他把常晓春拉进自己的怀里。

常晓春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天很冷，等待很漫长。她在时光温暖的气息里睡着了。

世界忽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被清场。连时光都不见了。

只有一个清秀干净的男孩子坐在她身旁，穿着厚厚的毛领大衣，脸上泛着红润的朝气。他把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抬头说：&ldo;原来下雪了啊。&rdo;

声音里带着笑意。

&ldo;秋添？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已经知道答案。可是她并不难过，此刻的寂静有种巨大而神秘的力量，将一切沉重的情感都消融了。

&ldo;这里也是我的站台。&rdo;秋添望一眼四周，似乎他已经来过无数次。

她惊讶：&ldo;你可以说话了？&rdo;

&ldo;嗯。&rdo;秋添抬起头闭上眼睛，像第一次学会呼吸一样，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地吐出来，&ldo;能说话的感觉真好。可惜，没能亲口对佳来说上一句。&rdo;

&ldo;你不去见她吗？&rdo;

&ldo;来不及了。&rdo;

秋添微笑着转过头：&ldo;谢谢你送来的蛋糕。你在医院说的话，我听到了。虽然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有些遗憾，不过我很庆幸她没看到我最后虚弱不堪的惨状，不然，她会更伤心的。现在这样多好，不管过去多少年，她记忆中的我永远停留在18岁的样子……&rdo;

他的声音被远处传来的汽笛声盖过。一辆老式的红皮火车亮着黄色的车灯驶进车站，慢慢减速，喷出许多弥漫的雾气停在他们面前。

&ldo;我的火车到了。&rdo;

&ldo;你要去哪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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