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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你们就惯她吧。&rdo;说完扭身回了厨房。

郑青鸾偷笑着道：&ldo;大哥，一会陪我出去一趟。&rdo;郑青松虽是三房长子，但家族排行第三，平时大家都喊他三郎。

还不待三郎应答，一个声音应道：&ldo;去哪呀？&rdo;

郑青鸾回过头，正看到从后院劈完柴回来的郑青柏。他一身灰短葛夹衣，更显身材修长，浑身冒着热气，可见劈柴真是个体力活。他是三房次子，五郎。

&ldo;庙里。&rdo;郑青鸾神秘一笑，不欲多言。

郑青桔端着一瓢热水过来，倒在脸盆里，示意三郎五郎趁热梳洗，接话道：&ldo;又去骗钱！&rdo;如果忽略他眼里的亮光，你倒是可以把他当作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

郑青鸾&ldo;嗤&rdo;了一声，道：&ldo;庸俗了不是？谈钱多俗呀！&rdo;她不以为然的摆摆手，&ldo;我们捐赠的是佛学文化，是无价之宝，我这是去种因。至于果嘛，自有定数的。&rdo;

&ldo;什么因呀果呀的？我看是一大早闲的！&rdo;钱氏听的好笑，掀开门帘走出来，边往厨房走边围围裙。嘴里再不停的安排活计，&ldo;三郎五郎去清牲口圈，鸾儿，烧火去，桔子做饭。猪和鸡鸭娘去喂。吃完饭，你们该干嘛干嘛去。&rdo;

兄弟姐妹四个应了一声，嬉笑着忙活去了。

郑青鸾坐在灶前，一边看着火，一边给萝卜削皮。吃了一冬的咸菜，酸菜，炝个酸辣萝卜丝，滋味肯定不错。这还是昨天晚饭后特特从土里挖出来的。将萝卜埋在湿土里，是防止萝卜粇的有效方法。

&ldo;姐，给小八蒸个蛋羹吧。昨个小八看见七郎吃鸡蛋，口水差点掉下来。&rdo;郑青鸾心疼的道。小八是三房最小的孩子，也是郑家迄今为止最小的孩子，郑青枫，今年八岁。七郎是五房的独子郑青柳。两人一个前一年的年尾，一个次一年的年头。说是差一岁，实际也就三个月。五房就七郎一个孩子，吃的用的自是比小八好上许多。连个头都比小八高小半头，因此，家里哥哥姐姐都疼他，有好吃的都可着他。

郑青桔稍犹豫了一下，从罐子里捡了个大个的出来。

钱氏喂完猪，正准备去厨房舀了水洗手，听见小闺女的话，心里酸涩，到底是亏了孩子嘴，伤了些身。就听见大闺女道：&ldo;你当我是舍不得个把鸡蛋？还不是正院的老太太，上门收鸡蛋较真那劲，我不愿意跟她叨咕。&rdo;

要说这郑家，郑满囤这一支无疑是山南村郑家重要而庞大的一支。据说这郑满囤的爹年轻的时候去关外淘金，赚下这百亩良田，四亩的宅基地。院子是规规整整的长方形，东西长，南北窄。坐北朝南沿东西方向一字排开建起了一溜青砖大瓦房。从大门进去，左右各一个门房，充当杂物房。再往前走五六步，宽五米高三米，刻着五福临门的壁照遮住了视线，挡住了去路。而朝东西方向各有一条石子路，通往东院，西院。两院又各有房子两栋，中间半人高的青砖围成的花墙独立开来。每栋正房三间，堂屋和东西两个房间，紧靠东西两个房间，是两耳房。东院住着三房四房，西院住着大房五房，老二郑双木是几岁离家，再没回来过，只得消息说已成家立业。照壁后面就是正院，正院稍大，多建了东西厢房，其余都一样，连后院的牲口棚，前院的菜院子都像是拿尺子丈量的一般，整整齐齐。

这正院上房，就住着郑满囤赵桃花两口子。这正院老太太，说的就是赵氏。

郑家是半分家的形式。这郑家虽然人丁兴旺，但百亩田地全佃给佃户收六成租子。田地全攥在老头老太太手里，收了租，按成人每天半斤粮，孩子每天三两粮食分给各房。各房自己开火，不够的自己挣钱填补。除此外，每个媳妇一天得交一个荷包，每家都得养猪两头，鸡十只鸭五只。因为老太太每十天要来收鸡蛋四十只，鸭蛋二十个。一只鸡两天下一个蛋，十天五个蛋，十只鸡五十个蛋，人家老太太只收四十，还给你剩下了不是？每年上交两百斤猪肉，两头猪喂一年也就一百三四十斤，两头猪能余五六十斤肉。从这里扣掉买猪仔的成本，能结余十来斤肉，刚够够过年的。这还得猪和鸡无病无灾听话的下蛋长肉才行，再加上买米糠的钱，打猪糙的时间，这妥妥的给老太太扛长工的节奏。老太太用孝压下来，不能不低头。

郑青鸾想到老太太的种种举动，冷笑一声：&ldo;没事，准备了三个多月了，今天的收获不会小。我回来的时候买点肉，晚上炖肉吃。&rdo;

郑青桔这才松了一口气。

钱氏进了厨房，舀了一瓢水，咬牙道：&ldo;再打两鸡蛋，用大葱炒一盘，杀杀馋，三郎和鸾儿吃完饭要赶远路，热两窝窝带上。&rdo;

钱氏洗完手，去叫小八起床。

堂屋里郑叁水把抄好的两页书稿仔细的收起来，去院里梳洗，问：&ldo;是去宝华寺吗？那可得抓紧。&rdo;

郑青鸾含糊的应了一声，喊了一声&ldo;吃饭了&rdo;。三郎五郎也洗了手进堂屋。

小米稀饭，里面放了剁碎的野菜干，夹上一筷子咸菜，一碗饭都咸津津的。一碗大葱炒鸡蛋，钱氏一股脑的拨进五个孩子的碗里，催促道：&ldo;快吃。&rdo;

小八看自己面前多了一碗蛋羹，眼神亮了一下，懂事的要将蛋羹也分了，最后每人用筷子挑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吃了。他才抿嘴笑着，吃的很满足。

郑青鸾三两口就吃完了饭，进屋提了一个蓝色碎花的小包裹，就见三郎已经背上背篓，钱氏正往里放干粮，叮咛道：&ldo;看好你妹妹，别走丢了。&rdo;又摸索着衣角，掏出五文钱来，&ldo;拿着，万一用到呢。&rdo;

郑青鸾也没接，拉着三郎就走，顺手拿了一个小背篓，也是昨晚准备好的，把包裹扔进背篓，背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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