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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阳光下,黄粱就被午后刺眼的阳光刺激得睁不开眼睛。温度还算适宜,穿着一身宽松睡衣倒也不觉得冷。
风带着几分暖意,从温度上和湿度,黄粱无从判断自己究竟处于哪一片区域。一望无际的山林彻底隔绝了他眺望远方的视线。
被铁丝网围起来的这块长方形的空地上并没有篮球架或是健身设施,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被绿色的橡胶颗粒铺成的地面而已,踩上去稍能感到回弹,要是换上一双跑鞋在这里慢跑几圈倒也不错。
所以说从一端跑到另一端,还50米不到就是了。空间谈不上大,但对于二三十个出来放风的人而言,已经足够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也有人绕着场地慢慢的溜达。
这些人的表情中都夹杂着几分空洞和麻木,似乎在这里的生活已经将他们的精气神全都消磨殆尽了。当然,让他们表现的如此老实的,可能并不是因为对于那些高耸的铁丝网,而是站在角落中的那总共五名的安保人员。
这五个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外国人,身高全都超过了1米9,有一位可能超过了2米!站在铁丝网前宛如是一辆黑色推土机,别说是凑到跟前了,远远瞥上一眼都会心生忌惮,也难怪只有五个人就能把这片场地给震住。
这二三十名出来放风透口气的猪仔——或是黄粱心中称呼的血奴,加在一起都不够这五个人打的。一拳一个能打死一片。
黄粱和陈瑞乖乖的站在角落中,没有和其他人进行任何接触,黄粱告诫陈瑞不要去好奇的张望别人,免得被找麻烦。
陈瑞虽然不谙世事,但也清楚在这种环境下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他低着头站在黄粱身边,直勾勾的盯着地面看,不去和任何人进行眼神接触。黄粱也只是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那些站在阳光下面显得格外苍白的人。
他不太理解是因为长期被关在房间内,还是说是源于定期被抽血的缘故,这些血奴或是猪仔全都白得吓人。这种白并不是健康的白,而是一眼就能看出病态的惨白。
空地内为数不多的几张长椅被几伙人霸占着,即便还有位置可以坐,其余人都不敢凑到前边,有些就直接坐在地上,反正现在温度还不低,席地而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和他们一起出来的瓦拉内直接就走开了,他一副很能吃得开的模样,和那些分散在这片空地上的人打招呼、闲聊天。这个宛如是秃鹫般的消瘦男人倒是有点交涉能力,即便是那几乎看上去就不是善茬、霸占着长椅的人,也给了他几分薄面,和他交谈了几句。
让黄粱惊诧的是,这个瓦拉内竟然走到了一名光头安保人员面前!这个脸色红得诡异的男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把瓦拉内赶走,而是和瓦拉内肩并肩站在一起,像是在交谈着什么。
黄粱从两个人说话的口型判断他们说的并不是国语,应该用的是外语。他不禁有些惊讶瓦拉内竟然能够流畅的和外国人交流。
勉强算是个人才呀。黄粱想。
偷偷注视着和光头守卫对话的瓦拉内,两人之间的对话持续了大概有四五分钟,然后光头就抬起手,友好的拍了下瓦拉内的肩膀,瓦拉内回以微笑,然后就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其余那些放风的人对这一切视无睹,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但在接下来的放风时间里,黄粱却没有见到其他人去和那几名外国守卫对话,似乎就只有瓦拉内会这样做,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都不会外语。
黄粱毕竟也上过大学,英语口语多少还是会一点,但是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些知识用到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全都还给大学老师了。现在硬逼着他去和那些外国人对话,他还真有点不敢尝试。
快要到放风结束时,瓦拉内溜溜达达的走回到黄粱和陈瑞身旁,在两个人身旁坐下。陈瑞立刻好奇的问道:“瓦拉内,你刚才和那人都聊了些什么呀?”
“和谁呀?我几乎和谁都聊了。”瓦拉内抠着耳朵说。
“就是那个光头保安啊。”
“那人?”
“对,你和他都聊了些什么呀?”
“那叫守卫,还保安...最起码你管他叫狱警也行啊。”瓦拉内吐槽道,“咱们现在就是被关进监狱的犯人。只不过人家这个是私人性质的,而且咱们也没被正式审判过。我承认我有罪,但罪不至此。”瓦拉内悠的说。
“说呀,瓦拉内,你和那人都聊什么了啊?你咋还会说外国话呢?”
“怎么了?我就不能会说外国话吗?”
“太厉害了。”陈瑞由衷的赞叹道,“我、我没上过几年学,连26个字母都背不起来——”
瓦拉内说:“那就不是你上没上学的问题了,是你脑子够不够用的问题。我其实也没上几年学,这点外语也全是我自学的。”
“为什么你对这方面感兴趣呢?”
“因为得挣钱啊。”瓦拉内轻蔑的一笑,“有段时间我去干导游了。干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还是那种专门带外国人的团最挣钱,这帮老外对钱没概念,看什么都觉得便宜,看啥都想买。
“在他们手里能赚到最多油水,为了能够接待这些老外,我可是下足了功夫,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愣是把外语口语给练出来,然后就是带了几个月的老外的团。别说,真挺有用的,钱是没少赚。
“我这口语能力更是突飞猛进,我小时候就知道我有语言方面的天赋,随便看点国外的动画片,我就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既然当导游这么挣钱,你之后怎么不干了呢?”
“被逮住了。”瓦拉内随口回答,“旅行社都把我给拉黑了,说什么我破坏行业规矩。开玩笑,哪个导游不带着自己团里的人去购物的?我撑死了就是卖他们点假货呗,反正这群老外也不识货。就算东西卖的稍微贵一点又怎么样了?他们自己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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