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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随风而逝（第2页）

公墓后面有青山环绕，按照当地老一辈人的说法，这叫做“父母山”，逝者能得老人庇佑，抵挡灾难。

下葬那一天，南郊阴雨绵绵，气温骤降。

冯鑫钰父女，许清远，滕然几个人俱是一身黑衣出席，他们跟着陈家众多亲朋友人，簇拥着梁素梅和锦年，一起登上墓地长长的石阶。

众人在凄风冷雨之中，执行安葬仪式。

当工作人员将骨灰盒和随葬品依次放入墓穴中时，梁素梅痛不欲生，嚎啕大哭，锦年强忍着心中悲痛，一直陪在婆婆身旁照料。

等到葬礼结束后，众人一起下山。

锦年开车返回了自己小家，开始整理陈征的个人物品。

这都是梁素梅开口朝她要的，准备留作念想。

她一面收拾一面睹物思人，最后整理出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放在书房柜子下面。

临出门前，她回过头去环顾着家中的陈设，感觉这么多年来，自己过得就如同一场梦，如今人醒了，梦也完全破碎了。

回到娘家时，天色已晚。

刚走到门口，一股不知从哪传出的恶臭扑面而来。

锦年连忙掏出钥匙打开门，这才发现地板上的水已漫到门口了。

她叫了两声“姨妈”，屋里无人应答，趟着水走进厨房里一看，果然下水又堵了。

跑到卫生间端盆拿抹布擦地，刚擦两下，才想起进屋还没看见母亲。

客厅和卫生间里都无人，只有卧室门是紧闭着的。

她推开门，见母亲正倒在地板上的脏水里，衣服裤子全湿透了，口里犹在喃喃自语。

锦年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使尽全身气力，终于将母亲扶到床上，又赶快找来干净衣服给她换上。

床单脏了，马上得换，卧室地板也要立刻擦干净。

好歹弄完了，她扶陈母躺下休息，然后从卧室出来给姨妈打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姨妈的语气里满是歉意：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看我都忙忘了，你弟下午去进货，你弟妹去接孩子，店里没有人，……”

锦年气不打一处来，打断她的话：“姨妈你出去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一声啊。我刚才回来一开门，厨房下水又堵了，脏水淌得满地都是，我妈就在脏水里头躺着，你让她一个人在家，她再跑出去怎么办呢？”

姨妈一个劲儿道歉：“诶呀我也不知道能这样呀，你别生气，是我没想周到……”

突然，弟媳尖利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清晰地传了过来：

“有什么可道歉的？她自己好几天不回家，把她妈全都扔给你照顾，使唤人也没这么使唤的！亏她还腆着脸打电话过来！就是一个白眼狼！什么东西！”

一阵“嘟嘟”的提示音传来，电话被对方挂断了。

刚才那些话，一字不差全都落进锦年的耳朵里，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一刻不停地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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