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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秋明呆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室内一汪烛火,称着早晨的朝霞,反却更显屋内昏暗。萧静姝袖摆宽大,她随意在椅子上坐下,沙秋明忽然膝盖一软,扑通跪下来。
“奴婢冤枉啊!”
他大声说着,脸上肥肉抖动,老泪纵横:“奴婢向来与人为善,又怎会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恶事?!莲蕊呢?莲蕊在哪?圣人,奴婢恳求圣人,让奴婢与莲蕊对峙!”
他涕泗横流,重重磕头在地上。萧静姝微微抬首,她的神色,莫测难明。
“莲蕊若来,恐又因着怕你报复,改了口供,孤不会让你见她。沙秋明,孤且问你,昨夜,你可曾同她私会,指使她做出恶事?!”
“奴婢不曾!”
沙秋明赶忙开口:“奴婢,奴婢昨夜宫宴之后,便再未出过养心阁,又如何可能去未央宫私会莲蕊?此事日月可鉴,圣人要信奴婢的忠心啊圣人!”
他语气悲壮。
全是颤抖哭腔。
萧静姝看他在底下演戏,她神色未有半分动容。她拿起沙秋明先前准备的崭新茶碗,轻撇去浮沫,饮下一口。
茶汤微涩,回味却甘。
她声音辨不出喜怒:“既如此,可有人能为你证明?”
“……”
沙秋明神色迟疑了一瞬。他道:“……圣人明鉴,奴婢独居于这小院,除去当值,少同宫人见面。奴婢院中……并无他人。”
他话音刚落。
内室屏风之后,突然传来一声被褥落地的闷响。
而后便是一声女子惊呼。沙秋明脸色一僵,萧静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起身,朝屏风后走去。
屏风是黄花梨制的。
乍眼看去,密不透风。
细看之下,因着做工纤薄,原来里头,竟一直有个纤弱身影。
沙秋明神色艰难,他和韩兆一同,跟着萧静姝进到内室。只见里面,一个女子,衣冠整洁,却身形窈窕风骚,正一脸惊慌,看向地面。
“……有硕鼠……”
那女子含泪道。
她声音娇软,我见犹怜。颤声之时,更让人不自主便联想到她在床帏之中,该是何等风韵。
“红露!还不跪下!”
沙秋明面色尴尬,低喝一声。
那名唤红露的女子如梦初醒,方才赶忙跪下,对着萧静姝袅袅磕下一个头:“圣人……圣人恕罪,妾惊扰了圣人……”
“红露?”
萧静姝眯起眼,低声叫了句她的名字。
红露盈盈抬头,一双眼含羞带怯,不胜娇柔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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