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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姑母把具体情况一说,而且说是表弟点名让自己去,段喜贵这才明白,人家是为了显示信得过段家,这才让自己去,否则根本轮不到自己。
这一趟山东之行之后彻底让段喜贵明白了许多,薛家那么大的营生阵仗,却愿意和冯家合作,固然有冯家在山东那边的人脉关系,但是据说最初还是薛家认可了表弟提出的一些经营之道,否则薛家也不敢贸然北上。
当冯紫英踏进屋里,段喜贵便站了起来,“铿哥儿来了。”
“表兄回来了,这一趟怕是辛苦了吧?”冯紫英先和母亲、姨娘见过礼,这才和表兄打招呼,“快坐,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
话是这么说,但段喜贵可不敢随意,好像也才一个多月没见,他觉得好像这位表弟好像又有些不同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他却也说不出来。
难怪这青檀书院偌大名声,人人都想去,看看表弟这才去了多久,就有点儿脱胎换骨的感觉了。
“铿哥儿,喜贵回来了,临清那边的事儿进展还算顺利,那薛家的确有些底蕴,各方面都能拿得出一把人手来,所以喜贵说估计三四月间就能开业。”段氏示意自己儿子坐在自家下手,空着的位置那是冯唐的,冯唐不来,那也得空着。
“哦?看样子超出我预料啊,表兄,那薛家没出什么问题吧?”冯紫英很随意的坐下,“那薛家也不是简单的,他姑娘许给了翰林院梅检讨,不过是双方年幼,所以拖着,这梅翰林刚授了检讨,未来造化可期啊。”
“这层关系怎么以往未听你说?”段氏皱起眉头。
“以往儿子也不知道,也是今日在贾先生那里才了解。”
冯紫英记忆有些模糊,薛宝琴和那梅翰林之子订婚,但是到最后有没有结婚也没有说法,好像那梅翰林后来好像混得也不怎么样,究竟出了什么状况,《红楼梦》书里也没说,起码前八十回是没这一出的。
“翰林嫡子许下这桩婚姻?”小段氏意似不信。
这怎么可能?读书人的脸面那是比天还大,怎么会许上这种婚姻?
再说这薛家是祖上是做过官的,但现在毕竟凋落下来了,你说那长房还有个王家依靠,这二房几乎就是纯粹的商人家了,皇商又如何?那无外乎也就是人脉厚实一点儿,家里多几两银子罢了。
“这却不知。”冯紫英一愣。
这情形他就没有多问了,本来他对嫡庶之分就没那么在意,而且这又和自己也没啥瓜葛,去问人家嫡庶之分干啥?
但这个时代的人却不同,嫡庶之分那是根深蒂固的,说句不客气一点儿的话,就算是苏氏、谢氏生下儿子,要想和冯紫英比,也是想都别想,看看贾宝玉和贾环的区别有多大,就能明白这中间的差距。
即便是作为媵的小段氏生下儿子,那也和冯紫英要差一个级数,除非冯紫英身故,那其他人都是别想。
“若是庶子倒也说得过去。”段氏点点头,庶子的话那也就是影响力有限了,薛家要借力借势也有限,“三郎,你把那边情况和铿哥儿说说,他可是一直记挂在心上的。”
段喜贵对表弟的分量地位有高看了几分。
这大姑母先前一直不肯听自己关于临清那边营生的情况,非要等到表弟回来,自己还有些不以为然,但现在看来大姑母是决意要把这份生意交由表弟来负责了,只是表弟不是要读书么?怎地却又要管这些营生了?
“表兄莫疑惑,此番营生是小弟我先前百般从母亲那里讨来的,所以母亲也索性就放手,不过小弟我要读书,委实没有过多精力来过问,所以才向母亲和姨娘提出由表兄来负责,具体情况上一回我也和表兄交代了,年后父亲还要去山东一行,就是为日后我们冯家在山东的营生做一些准备,表兄你先把情况说说。”
冯紫英坐定,既没有多余废话,但也有礼有度,但态度却是不容置疑。
段喜贵也郑重其事的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账簿和记录,开始汇报整个临清设立首饰铺营生的具体情况。
冯紫英一直在仔细观察这位表兄的表现,不到三十岁,头脑灵活,接受新生事物强,做事也很细致认真,否则段家那边一大家子人,嫡出庶出一大堆,想要来冯家讨口生活的如过江之鲫,也不会选到他头上。
至于说忠诚度,说这个冯紫英觉得有些可笑,任何东西都是要有条件,你要求人家忠诚,那也要看你给人家开出的条件,就目前观察了解,段喜贵不算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做事也算踏实认真,关键在于脑瓜子好用,能够接受自己一些看似不合理的安排,这就足够了。
安静的听完段喜贵的汇报,冯紫英点点头,“具体的一些问题待会儿我和表兄来慢慢讨论,我安排的事情表兄做得如何?”
一说起这事儿,段喜贵就忍不住皱眉,但是看到表弟坚定的目光,他也知道这事儿不容置疑。
他甚至怀疑这位表弟之所以突发奇想要搞这个首饰营生,没准儿就是要搞他这个所谓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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