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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阴车接驳（第1页）
“嗯？不好！”
雷云升脸色一变，低喝出声，体内真?本能运转，抵御那股透体而入的阴寒，“有妖人邪祟正在靠近！好重的阴气！”
宋婉亦是神色一凛，美眸中寒光乍现，玉手已按上了腰间剑柄。“如此庞大...
沙沙……沙沙……
雨后的清晨，山间雾气未散，石阶上湿漉漉的，映着天光微明。扫帚划过青石的声音依旧规律而沉稳，仿佛从未中断。持帚院前，七十二名弟子已列队完毕，每人手中握帚，目光低垂，神情肃穆。他们不再只是扫地的杂役，而是真正明白了“扫”字背后的千钧之重。
曾慧站在最前方，背对众人，望着远处云海翻涌。他手中的竹帚比从前更旧了些，帚柄磨得发亮，像是被岁月一遍遍擦拭过的魂魄。那枚从道影崩解后留下的竹节碎片，如今已被他嵌入帚首，如同一颗凝固的眼泪，静静诉说着那一夜的生死对峙。
“今日起，你们将下山。”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一怔。
王响上前半步：“师兄，可是又有异象？”
“不是异象。”曾慧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是人心变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一夜我破了道影，看似是我胜了，实则不然。它虽由执念所化，可它的‘理’并非全错??这世间确有太多污秽该扫，太多不公该除。但它错了方向，以为清扫便是毁灭，净化便是抹杀。而我们呢？我们若只守在这山上，日复一日扫着早已干净的台阶，又与避世何异？”
宋婉立于队列之侧，闻言轻声道：“所以您是要让我们去扫人间？”
“正是。”曾慧点头，“真正的扫帚，不该只扫石阶，更要扫人心之尘、世道之垢。你们每一个人，都已通晓‘听心帚法’，能以帚引气，以扫定神。现在，我要你们带着这把帚，走入红尘。”
雷云升眉头紧锁：“可若再出现第二个‘道影’，该如何是好？”
曾慧笑了笑：“那就让天下多些‘持帚者’。一人之帚易折，百人之帚成林。当扫帚声遍布四方，执念便再难独行。”
话音落下，七十二人齐齐躬身，随即转身离去。他们的脚步轻缓，却坚定无比，像是将整座青城山的重量都扛在了肩上。王响最后一个离开，临行前回头看了曾慧一眼。
“你不去？”他问。
“我留下。”曾慧道，“山还在，阶还在，总得有人记得最初的那一扫。”
王响沉默片刻，终是点头，转身踏入晨雾之中。
自此，江湖之上渐起传闻：某地瘟疫横行，百姓惶恐，忽有一青年道士持帚踏雨而来，于村口连扫三日，疫气尽散；西北荒漠中有邪修筑坛祭鬼，血流成河，一夜之间却被一道青影扫平，坛毁人亡，唯余竹屑飘飞如雪；更有甚者言，在京城深宫之内，某个风雨交加之夜，皇帝梦见一老道手持竹帚，轻轻一挥，朝堂之上贪佞之臣尽数倒伏，醒来后竟真查出户部巨案……
人们称他们为“帚使”，说是青城山派出的清道之人。但他们从不留名，来去无踪，唯有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偶尔在月下响起，沙沙作响，如风过林梢。
而山中，曾慧依旧每日扫阶。
只是如今，他扫得慢了许多。有时一站就是半日，望着某级石阶出神。那枚竹节碎片在他掌心微微发热，仿佛仍有心跳。
这一日，宋婉归来。
她一身风尘，脸色苍白，手中罗盘裂了一道缝，指针不停颤抖。见到曾慧时，她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师兄……西南地脉再度震动，但这一次，不是古墓开启，而是……活人献祭。”
曾慧正在扫第七百二十三级台阶，闻言动作一顿。
“说清楚。”
“三十六个村庄，一夜之间消失。田野荒芜，屋舍完好，鸡犬无声。我在废村中寻到唯一幸存的老妪，她疯了，只会喃喃一句：‘他来了，他来扫干净了……’”宋婉咬牙，“而且，我在每座村子的中央，都发现了一个脚印??莲纹，和您的一模一样。”
曾慧闭上眼。
良久，他轻声道：“不是我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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