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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九百四十三章 沈勉不想回京（第4页）

但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研读《格物初论》，背诵《山海遗录》，练习“九宫演算法”。他们在书院争论昼夜成因，在工坊尝试复原“玄金”冶炼，在海边绘制前所未有的远洋海图。

一场静默的觉醒，正在神州大地上悄然蔓延。

而在南京城外的格物院深处，一座巨大的图纸被缓缓展开。那是根据万象枢机逆向推演而出的“天地炉”设计图，可用于大规模炼钢、供暖、驱动机械。图纸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

“致未来的匠人：不要崇拜神明，去理解世界。不要畏惧未知，去探索它。你们手中的锤子与笔，比帝王的冠冕更有力量。”

署名：顾正臣，永乐三年冬于昆仑绝顶。

十年后，第一座“天地炉”在扬州建成，烟囱高耸入云，黑烟滚滚，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工业繁荣。二十年后，第一条铁路贯通南北，车厢飞驰如龙。三十年后，一艘完全由钢铁打造的“镇海二号”下水，其动力系统源自昆仑晶核技术，航程可达万里之外。

历史的车轮，终于开始加速。

而在所有变革的背后，始终流传着一句话：

“当你在黑夜中迷失方向，请想想那个站在风雪中的背影。”

他知道前路艰险，知道身后无人，但他依然迈出了那一步。

因为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有些火，总要有人去点。

而此时，在西域某处隐秘山谷中，一座新建的工坊正彻夜灯火通明。十余名来自各地的工匠围坐一圈，手中捧着从玉门关运来的《机关图解?卷三》，对照着桌上一件半成品装置反复调试。那是一个铜质齿轮组，中心嵌有一枚微缩晶核，据说是从昆仑带回的“万象枢机”副件复制而成。

“按图所示，此处应接入第三级导能环。”一名老匠人抹去额头汗水，颤抖着手将一根玄金丝插入接口。

“等等！”旁边青年急喝，“导线长度不对！若是能量溢出，整座山谷都会炸成齑粉！”

老匠人冷哼：“你懂什么？我在工部干了三十年，还没你一个小子教训我的份！”

青年却不退让：“可《图解》第七页写得明白：‘导能距不过三寸，否则谐振失衡’。您接了五寸，岂非自毁？”

两人争执不下，围观者纷纷侧目。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年轻人说得对。”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青袍男子缓步走入，面容清癯，眼神深邃。他伸手轻抚那组齿轮，指尖滑过晶核表面，低声道：“这不是工匠之争，是旧经验与新知识的碰撞。你们看??”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把游标尺，精确测量导线距离，果然超出标准两寸有余。

“古人设机关，讲究分毫不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而这套系统，更是以‘共振频率’为核心原理，稍有偏差，便如逆水行舟，功败垂成。”

老匠人脸色涨红，却不得不低头：“敢问先生高姓？”

“我只是个路过的技术督导。”男子微微一笑，“奉格物院之命，巡视各地仿制工程。”

“您……莫非是顾辅国公门下？”有人试探问道。

男子摇头：“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但我知道，顾大人从不收门生，只传学问。他常说：‘知识不属于某个人，它属于这个时代。’”

众人肃然。

那一夜，山谷中的灯光一直亮到天明。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时，那台装置终于发出轻微嗡鸣，齿轮缓缓转动，晶核泛起淡淡蓝光。

“成了！”青年跳了起来，眼中含泪。

老匠人默默摘下腰间工牌，郑重交到青年手中：“从今日起，你是这工坊的主匠。”

青年慌忙推辞，却被男子拦住：“收下吧。传承，不只是技艺，更是谦卑与勇气。”

数月后，这座山谷产出的第一批“自驱式水车”被运往西北旱地，灌溉万亩荒田。当地百姓不知其名，只知它日夜不息，无需牛马牵引，便能提水翻浪。他们称其为“神车”，并在田头立碑纪念。

碑文写道：“昔有神农尝百草，今有巧匠造神车。非神力也，乃智之所至。”

而在京城，格物院每月举办“讲学会”，召集天下学子共议新知。首场讲座由严桑桑主讲，题为《昆仑见闻录?机关篇》。她站在高台之上，身后悬挂一幅巨幅图示，描绘万象枢机的结构分解。

“诸位可知，为何我们能战胜石像傀儡？”她声音清亮，“不是因为我们兵器先进，而是因为我们懂得观察、分析、总结规律。当敌人以蛮力进攻时，我们以智慧反击。这，就是‘格物致知’的真谛。”

台下数千学子凝神倾听，笔不停挥。

讲座结束时，一名少年起身提问：“若将来有人用此技术作恶，我们该如何应对？”

严桑桑沉默片刻，答道：“技术本身无善恶，人心才有。正如刀可切菜，亦可杀人。我们能做的，是让更多人掌握知识，让光明的力量永远压过黑暗。”

少年深深一揖，退下。

多年后，这名少年将成为“铁舰计划”的首席工程师，主持建造大明第一艘远洋蒸汽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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