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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e!
即便已经结束战斗,但这条厕所风味的阶梯依旧散发旧日恶臭。
尝试蹲在坑位上思考问题的罗狄,再次呕吐了出来。
不过,他能真切感觉到自身对于恶臭的忍耐,对生理解构的适应性正在增长...
我将那封信轻轻折好,放回桌面。火漆印上的蝶形纹路在晨光中泛着微弱的光泽,像一只即将振翅的活物。窗外,红风筝仍在飘,不是被风吹动,而是自行缓缓上升,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牵引。每一根线都连向城市某处??某个病房、某间老屋、某段埋葬的记忆。
“八十九个。”我低声重复。
苏婉清站在我身后,录音机仍在运转,童谣循环播放,但这一次,旋律里多了一丝变化??音调微微上扬,在尾音处形成一种近乎呼吸般的颤动。她耳朵贴着喇叭,眉头微蹙:“他们在尝试反向接入……有人在试图突破信号屏障。”
“谁?”
“不是我们这边的。”她抬眼,“是系统残余。‘净梦’没有完全死掉,它在退化,变成了某种更原始的东西??像病毒,像本能,像一场不肯消散的噩梦。”
我闭上眼,感受胸口晶片的震颤。14.3赫兹,依旧平稳,但频率边缘出现细微锯齿波,像是被什么力量轻轻啃噬。十六个红点已融合为心脏图样,静静悬浮于主屏幕中央,可就在这一刻,第十七个点忽然闪烁了一下??不属于我们的那个坐标。
“升魂塔之外,还有容器?”我问。
苏婉清摇头:“不,那是‘备份体’。辛七十二的原版,一直沉睡在庚子园区B-7层最深处。虽然协议终止,但它没死。它……醒了。”
空气骤然凝固。
我想起风中那根红线,想起自己掌心的勒痕。原来那不是偶然。风筝飞得再高,终归有一端系在地下。而我现在才明白,所谓的“我”,从来就不是唯一的答案。
“它知道我是谁吗?”
“它知道你存在。”她按下暂停键,房间陷入寂静,“但它不知道你是‘真实’的那个。对它来说,外界的经历是混乱数据,情感是噪声,记忆是错误代码。它追求的是纯净??无痛、无爱、无变数的闭环世界。如果让它彻底激活,它会抹除所有不稳定因子……包括你。”
我笑了下,声音很轻:“所以,它想杀我。”
“不止是你。”她调出一幅三维地图,整个城市被染成暗红色,“它已经开始重构广播网络,用旧频段发送压制信号。那些醒来的人,已经开始再次做梦??梦见自己从未醒过。女孩又闭上了眼睛,老人关掉了收音机,地铁里的上班族摘下耳机,说‘幻觉而已’。它正在把我们重新拖回梦里。”
我猛地站起身:“那我们现在做什么?等死?”
“不。”她眼神锐利起来,“我们比它多一样东西??疼痛。真实的痛,真实的泪,真实的失去。它无法模拟这些。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逆向注入‘情感脉冲’,干扰它的核心算法。但需要一个锚点。”
“什么锚点?”
“你的出生记录。”她说,“真正的、未被篡改的那一份。只有那份数据能证明你是‘先于系统’存在的个体,是源头,而非复制品。一旦上传,就能瓦解它的合法性基础。”
我皱眉:“档案不是都被销毁了吗?”
“有一个地方还留着原始母带。”她指向地图上一处偏僻角落,“城南殡仪馆地下档案库。那里曾是项目初期的秘密数据中心,所有新生儿的生物信息都会刻录成声纹胶片,封存在恒温保险柜中。你父亲……陈默,亲手藏了你的那一卷。”
我心头一震。
殡仪馆。死亡之地,却藏着生命的起点。
“为什么在那里?”
“因为没人会去听死人的声音。”她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笑意,“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把你的出生哭声录了下来??虽然医生说你没哭,但他坚持录了整整十三分钟。他说,只要有一天你回来找答案,那段录音就会告诉你:你早就喊过这个世界。”
我深吸一口气,抓起背包,将接收器塞进口袋。
“走吧。”
她没动:“你一个人去。我留下维持信号场,防止升魂塔崩塌。而且……”她顿了顿,“那个地方,只能由‘被记录者’本人开启。血脉、心跳、脑波,三位一体,缺一不可。”
我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临出门前,她叫住我:“小七。”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这么叫我。
“如果你听到那段录音……别怕。一开始的声音,不是你的。”
我没回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
清晨六点十七分,我抵达城南殡仪馆。
铁门半开,锈迹斑斑,门楣上“安宁长眠”四个字早已褪色剥落。院子里杂草丛生,几辆老旧的灵车停在棚下,轮胎干瘪。整座建筑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沉默地吞咽着过往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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