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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第1页）

没有再召程采女问话，任她如何辩驳、怎样冤屈，只要有&ldo;皇裔为重&rdo;这四个字在，便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她。

她也不值得旁人一救就是了。

各自回宫，静等长宁宫的旨意。

旨意下来得那么快，程氏，赐死。

红药在我手边的案几上搁下檀木托盘，一壁取出茶盏奉给我一壁慨然道：&ldo;到底是有帝太后护着，连问话都省了，直接赐死了事。&rdo;

我吹着茶沫抿唇轻笑：&ldo;帝太后那是不知道她这孩子横竖生不下来，自是护着她的。&rdo;

宫中赐死，都是白绫三尺、匕首一把、鸩酒一杯，素来是挑鸩酒的多。鸩酒有剧毒，走得快也无甚痛苦。但璃蕊告诉我：&ldo;程氏死的时候，挑了那三尺白绫呢。韵宜宫的宫人说，推门进去还看见她的身子悬在房梁上晃啊晃的，实在可怖。&rdo;

云溪走上前来在她额上一拍，薄斥道：&ldo;说这些干什么！有心吓唬娘娘么！&rdo;

我浅一笑：&ldo;都说吊死的人怨气重，她的怨气当然是冲着静媛夫人去的，本宫才不怕呢。&rdo;忖度须臾，又问璃蕊，&ldo;是谁把程氏的死法传得这么清楚？&rdo;

璃蕊摇头：&ldo;这就不知道了，反正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奴婢头回听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听说……目下整个韵宜宫里都阴森森的，止不住的阴气。&rdo;

我凝神沉思。程氏、韵宜宫……

良贵嫔。

大抵还是冲着皇长子去的，她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就还是要靠夺嫡长去拼后位。目下有了夫人的位子，去争皇长子本就比从前要容易些。

难不成……她是想待小产后凭着&ldo;失子之痛&rdo;让帝太后心软把皇长子给她么？

心中忍不住地猜测，一时难有定论。不过无论她要如何去争到这个孩子，头一步要做的，都是让他先失去现在的养母才好。

不然就算她再有&ldo;失子之痛&rdo;，帝太后也不能把皇长子从良贵嫔那儿夺来给她。

借着程氏自缢的事，韵宜宫果真掀起了闹鬼传闻，有宫人说，瞧见身形似程氏的白影半夜在皇长子屋外游荡。帝太后倒是并未因此将皇长子交予旁人，只是请了高僧入宫，亲自为皇长子求了个佛。

我在去找良贵嫔叙旧时见皇长子精神尚好，便宽慰良贵嫔道：&ldo;瞧着没什么事，妹妹别理会宫里头瞎说。&rdo;

良贵嫔未言，元汲抬头望一望我，不屑道：&ldo;本就没什么闹鬼的事，亏得他们传得那么厉害，儿臣半夜出去看了，什么事也没有。和皇祖母说了此事，皇祖母也道神鬼之说虽不能全信，但多半时候也不值得一信。&rdo;

……到底是小孩子胆大，大人们多有些怕的事情，他倒好奇着要一探究竟。我却不好为此明言赞他，只嗔怪道：&ldo;皇长子还是小心着些好，就算是假，又何必为此耽误了休息。&rdo;

他笑了一笑，看向坐在梨娘身边的阿眉：&ldo;若是见着了，就给阿眉说鬼故事听。&rdo;

心里不禁有些滋味难言，俗话说&ldo;少年不知愁滋味&rdo;，宫里这一步步的明争暗斗，每桩事都有渊源，在他们眼里倒都成了趣事。

程氏冤魂一事逐渐平息下去，按着正八品宝林的仪制下了葬。时隔几日，帝太后却又忽然下旨，降同样随居韵宜宫的美人尹氏为瑶章。我听得吃惊不已，追问是怎么一回事，林晋与云溪却都是摇头，回道：&ldo;细由不知，突然听了这旨意。&rdo;

尹美人，我对她没什么大印象。只知她是去年选进宫的宫嫔，说不上得宠，每个月大概也就能见一回圣面吧。长得眉清目秀，据说很有些才情。我记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其他就再不知什么了，突然被帝太后下旨降位，也不知是犯了什么大错。

这些个原因总是压不住的。中午听到的旨意，傍晚便打听到了原因。原是静媛夫人的胎又不稳了，太医检查之下说是麝香侵体。宫中熏香、器物、吃食一一查过，又挨个查了所有的宫人，最后查到了尹美人身边的一个典侍身上。

&ldo;说是她早上替尹瑶章给静媛夫人送了份礼去，身上的香囊里有麝香。&rdo;云溪这样说，我听得禁不住地冷笑涔涔：&ldo;就凭着这么一胎、凭着动胎气一事，几日里就闹了两出事，她还真是&lso;物尽其所&rso;。&rdo;

两件事正好都是出在了韵宜宫，想也知道不能是为了这么两个无关痛痒的低位宫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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