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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第1页）

他静默了一会儿，缓言道：&ldo;她有个兄长，从前在长秋宫做事，叫沈立。是他亲自下毒害死的淑元皇后。&rdo;他抬眼看一看我，&ldo;这是诛九族的大罪。&rdo;

&ldo;陛下……&rdo;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抿唇思量了片刻，仍是道，&ldo;求陛下饶红药一命……她从前在荷莳宫够苦的了，若她并未直接牵涉此事……&rdo;

&ldo;好了。&rdo;他抬手制止了我的话，轻一笑说，&ldo;朕就是来问一下你的意思。你既有意要保她，朕自会把这事从她身上避开。&rdo;

我心中一松，颌首道：&ldo;谢陛下。&rdo;我思忖片刻，抬头问他，&ldo;淑元皇后的死……当真跟静妃有关么？&rdo;

他一点头：&ldo;是。待宫正司那边审完了，朕自会去告知母后，断不能再留她了。&rdo;

我垂眸想了一想，轻叹着摇头，劝道：&ldo;臣妾觉得……陛下还是暂且忍下。毕竟太后……&rdo;

她的病反反复复，经受不得这样的打击了。

我又一叹，续道：&ldo;陛下，如是太后为此出了意外，陛下定会后悔一辈子。&rdo;

当日下午红药就回到了晳妍宫来，毫发无损。入了殿即向我一拜，语中犹有些惊魂未定之意：&ldo;谢娘娘……&rdo;

&ldo;快起来。&rdo;我微微一笑，&ldo;本宫身子不方便，别让本宫去扶你。&rdo;

她应了声&ldo;诺&rdo;，站起身抚着胸口道：&ldo;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定然没命了。&rdo;

&ldo;怎会？&rdo;我嗔笑道，&ldo;眼瞧着再过两个月就要出宫的人了，说这样不吉利的话。&rdo;

&ldo;奴婢好怕牵连到娘娘身上……&rdo;她明眸中有些许劫后余生的喜悦，&ldo;往往审完了宫人就是搜宫……这次还是关乎淑元皇后的事。那些香饵还在奴婢房里放着，如是莫名其妙转成了娘娘下的毒，岂不是说不清了……&rdo;

我听言&ldo;嗤&rdo;地一笑：&ldo;吓傻了不是？便是要搜宫，也是搜静妃的荷莳宫。&rdo;顿了一顿又道，&ldo;那些个香饵本宫让璃蕊拿去收着了，不过这丫头大大咧咧的，还是你拿回来稳妥。&rdo;

她刚俯身应了&ldo;诺&rdo;，璃蕊便进了殿，满目好奇地问我：&ldo;那些香饵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娘娘让奴婢小心收着，又不让奴婢动。&rdo;

我觑她一眼，笑道：&ldo;哪来这么多话，让你办的事你好好办就是了。莫不是要出宫了，连心都飞了？&rdo;

&ldo;不是！&rdo;她蹙眉道，&ldo;奴婢觉得那必是上好的香，娘娘何必藏着不用？&rdo;

这话听来奇怪，陌离分明告诉我，那香鲜有人知。我端详着她，问道：&ldo;你怎知那是上好的香？&rdo;

&ldo;因为……&rdo;她茫然地看着我，回道，&ldo;因为帝太后也在用啊……&rdo;

我蓦地惊住。滞了良久，才又开口：&ldo;你说什么？&rdo;

&ldo;帝太后用的就是那香啊……&rdo;她道，&ldo;奴婢昨日打开那帕子偷偷闻了一闻，一闻就闻出来了，从前在长宁宫就是这股味道……后来好像又不用了。&rdo;

静妃她竟然……帝太后待她那样的好！

我的心惊之意久久难消，凝滞须臾，方淡淡向她道：&ldo;璃蕊，你记着，方才的话再不可对旁人说起。若不然，你出不了宫了。&rdo;

静妃居然要害帝太后……我在惊讶中许久回不过神来。她到底为何？

离思香。连用数日，神思飞离，魂飞魄散……她为夺后位要取淑元皇后的性命也就罢了。帝太后若死了，于她有什么好处？

我倏尔想起陌离的话……那香会令人久病不愈，但若半途停下，却还能调养过来。

是了……她根本不想让帝太后死。帝太后这样的年纪了，只要觉得自己身体不济，就难免会去想后事。于她而言，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为静妃铺好后路。

她竟用这样的法子逼帝太后为她复位……

纵使未有杀心，也已是蛇蝎心肠。

月底的一日清晨，正倚在榻上读着书的我忽觉腹中一阵搐痛。这个感觉几年前曾经有过，扬声急唤来宫人，宫人又去传太医、医女和产婆。

待他们到时我已痛得眼前一阵阵发白，耳听着宫中陷入嘈杂，每个人都忙碌着。再过不久，各宫嫔妃就会齐聚到外头，等着这个孩子的降生，等着我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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