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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折磨与恩赐（第2页）

蒋大人还以为灵霏要放自己一条生路，忙期盼地看向了灵霏：“什么选择？夫人直说便是！”

灵霏撇了撇嘴，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就是你安安稳稳地写一封和离书。你要在和离书之中，承认是你的错，导致你和蒋夫人和离，一式三份，你与蒋夫人手中放一份，我这里也放一份，算是给蒋夫人做个见证。你们安安稳稳的和离之后，我自会派人给你治疗你的小腿，将你送入京中。”

都到了这时候了，蒋大人仍然不愿和离。所以听闻灵霏此言，他的脸色也是变得难看起来，甚至将自己的眼神别过到一边去：“和离？为何一定要和离？她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了，是半点儿余地都不给我留下来吗？”

他还有脸说这话？！

灵霏没好气地对着蒋大人翻了个白眼：“是啊，她跟在你身边的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给她留下半点儿余地？既然这一条你不答应，那么就听听我说你的第二种选择吧。这个选择，可就没那么温柔了。”

灵霏的语气，说到此处，是越发冰冷了起来：“第二条，便是你不答应和离也成。但蒋夫人也绝不会被你休弃。从现在开始，不管蒋夫人做什么，我们都是看不到的。你也瞧见了，你将一个好好的夫人都逼到了这般田地。便是死，只怕她也不会让你安安稳稳地死去。你受尽了折磨，最终她仍然不是一个弃妇，只是一个丧夫的寡妇，也是和那和离的意思差不多了，蒋大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其实灵霏的心里清楚，方才蒋夫人的做法，不过就是被蒋大人逼急了之后的一时冲动。

若再让她伤害蒋大人什么，只怕她也是做不到的。

但灵霏就在赌，赌蒋大人其实并没有那么了解蒋夫人。因为这么多年之中，他一直都瞧不上蒋夫人。

灵霏赌的是蒋大人的懦弱和无知，显然灵霏是对的。

很快，蒋大人的表情就痛苦了起来：“你们将我关在这囚笼之中，难道就是为了让她来折磨我的吗？！宁伯公夫人，这是您该做的事情吗？”

“我该做什么，我自个儿做主，你不必在这里用如此方法，你救不了你自己的。”

灵霏的眸色淡然，看着蒋大人的眼中甚至带了几分戏谑：“今日是右边小腿，或许到了下午你左边的小腿也就保不住了。到了明日，便是手臂，后日——”

“够了，别说了！”

听着灵霏如此说法，那蒋大人已然是满身冷汗。

他咽了一口唾沫，心虚地将目光从灵霏的身上转向了蒋夫人的身上。

与其说他在给蒋夫人最后一次机会，到不如说他其实是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李小秀，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已经想清楚了？真的要和我和离吗？我们夫妻十几年，是我将你从那乡下的不毛之地带到城里来，也是我给了你们家里几亩田地，让你们家过上了现在的日子，你真的要和我和离吗？”

到现在为止，灵霏方才知道，蒋夫人的名字原来叫李小秀。是个秀气的名字，听着的确比“蒋夫人”这三个字顺耳许多。

灵霏其实很害怕，蒋大人一旦开始用李小秀的家里人来威胁，李小秀就会反悔。

但显然，是灵霏低估了李小秀这一次想要和蒋大人和离的心思。

哪怕是蒋大人都将话说到了这般地步，李小秀也仍然坚定地看着蒋大人：“你给我们李家的，给我的，跟着你十几年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早都已经还清了！蒋兵兵，跟了你这十几年之中，除了洞房的那一日，你可曾有一日对我好过？我不求你多喜欢我，可你可能有一日，对我有过恻隐之心？！”

这样的蒋大人，或许终究还是触动了李小秀心底最深处的那根痛苦的弦。

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泪眼朦胧地看着蒋大人：“你带着那些女人进门，让我给她们做饭，甚至给她们烧水洗澡的时候，你怎么想不到，会有今日的这一天呢？”

作为一个女人，她承受过的屈辱，是旁人难以想象的：“你在外头寻花问柳没有付钱，那些花街柳巷的人找上门来要钱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我为你都承受了多少屈辱呢？你可知，在汀州的时候，人家都说我什么？”

想起从前的种种，只能让李小秀的内心越发坚定起来：“说我虽然是城守夫人，可其实连个奴婢都不如！我虽然是城守夫人，但汀州城之中的官眷夫人们，没有一个愿意和我相处的！你宁可带着一个妾室在外招摇过市，占据我的位置，也不曾带我出去见识过一次！”

她盯着蒋大人，眼中渐渐地生出了许多恨意来：“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会有今日？你拿你对我家里的好来说事，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我如今倒是宁可希望，你当初悔了我们这一场婚约，不要将我从那乡下之地带出来受苦！”

这才是李小秀这些年，最想要说出口的话吧？

是啊，若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带出来，又不能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世界让她安心的家，那么这种带出来对李小秀来说，也只是痛苦的折磨，而不是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