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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他的唇角微微地抿着，连带呼吸，都是冰冷的。

半晌，阿梨平静下来，笑唤：&ldo;少爷。&rdo;

杨劼的身子也不再僵硬，他&ldo;嗯&rdo;了一声，声音也恢复了平静，&ldo;最糟糕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等天亮我们去都城。&rdo;

&ldo;那块血书带来了吗？&rdo;

&ldo;带来了。&rdo;杨劼发出一个愉悦的浅笑，&ldo;伍子说你在外面等我，我就知道今夜是我们逃离杨府的时候了。&rdo;

阿梨将经过大概讲述了一番，不无得意道：&ldo;那人定是以为我好欺负，没想到我真的这样飞了。&rdo;

&ldo;我倒感觉那人待你不一般，是故意放你走的。&rdo;杨劼阴阴地说话，说不出的酸味。

阿梨就势在他胸前打了一下，生气道：&ldo;天地良心！我天天记挂着你，出来想的也是你，你偏偏说讨人厌的话！那你呢，那天跟七夫人在屋子里待了这么久，鬼知道你们在干什么？&rdo;

&ldo;你别冤枉我，为了问到紫锦楼的下落，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周折？&rdo;杨劼也发了脾气，声音大了。

&ldo;问来了吗？&rdo;

&ldo;没有。七夫人说她唱遍很多楼，什么栖霞楼，孽海楼，就是想不起来有紫锦楼。&rdo;

杨劼泄气地说着，仿佛看见七夫人艳丽的容颜在面前晃来晃去，像一团漾着春色的火，涂得光艳艳的指甲在他的胸前轻划，拭不清的挑逗。一想到这些，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阿梨不再生气，声音柔软得孩童般，&ldo;这事不要再提了。等去了都城，早晚会找到紫锦楼的。&rdo;

杨劼心情也好了，将脸贴在了她的耳鬓，&ldo;我不也是天天想着你？我是怕你丢了，不理我了。你是我最亲的人，阿梨。&rdo;

阿梨的手指自杨劼的面颊抚遍他的五官，极尽温柔的笑了笑。他们第一次这样紧拥在一起，兴奋的窒息感淹没了先前的恐惧。

月影移动，从小木窗外撒下一点清光。下半夜的月色似纱，依稀中，阿梨感觉到杨劼的呼吸越来越近，最后一片柔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唇上。两人的唇舌交缠着，静夜里发出轻微的吮吸声。在这浑浊杂乱的空间，阿梨享受着杨劼的亲吻，幽香如兰，清甜若蜜。她宁愿就在这样的缠绵中，等待启明星出现在天际。

她开始唤着&ldo;少爷&rdo;，纤柔的十指摸过他的肩胛，最后抓住他的头发，有些固执，又有些凶狠地说：&ldo;你要娶我。&rdo;

&ldo;我一定娶你。&rdo;

杨劼情难自禁，口中喃喃地说了句情话，那双炙热的手摸将下去，却被她腰间的绸绦挡住了去路。他笨拙地撕扯着她的绦带，声音呼吸全是急促。

阿梨低头去解，才摸到绦带，头上坠饰的璎珞不慎掉落在地。一时珠花滴滴答答乱溅，惊起蜷缩在尸体下的老鼠，吱吱叫着乱窜。

杨劼眼见一只老鼠窜到木门旁，就要往他这边而来，不由惊呼，&ldo;快开门！把它们赶出去！&rdo;

阿梨也慌了，吱嘎开了木门，又吱嘎关上。

这时，巷道上传来一声狗吠，紧接着就是嘈杂的人声。

&ldo;在殓房里！&rdo;

&ldo;这回她跑不了！&rdo;

顷刻间，火把灯笼又把屋内映照得通明。

阿梨绝望地抓住杨劼的胳膊，&ldo;少爷，糟了，我们被发现了！&rdo;

杨劼恨恨地站在那里，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ldo;大不了我死给他们看！&rdo;

外面的人想是忌讳死人，谁都不敢进屋。管家在屋外吆喝着：&ldo;阿梨，出来！知道你在里面。我数到十，再不出来有你好看的！&rdo;接着他开始数数，&ldo;一、二、三……&rdo;

屋子里的两人默默以对。阿梨笑了笑，眉宇间溢满了浓浓的深情，用低沉而短促的语气说道：&ldo;少爷，他们还没发现你已经出来了。你先在这里躲着，等天亮你就去都城。&rdo;

&ldo;阿梨……&rdo;杨劼紧紧攥住她的手，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阿梨嫣然笑着。

原来，一切都不曾开始。他们还未踏出这道门，就结束了。

她很可惜，没有陪他更长的同行。就像一首曲，才唱起一个音韵便至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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