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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深处传来轰鸣,一座巨大祭坛从地下升起,中央矗立着一面镜子,镜面漆黑如夜。
>**欢迎归来,记忆行者。**
>**你愿以自身之名为祭,换取万人之忆复苏吗?**
阿野盯着镜子,沉默良久。
林澜握住他的手:“别答应。你若失去名字,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可若我不做,他们将永远沉睡。”他回头看她,眼神温柔,“记住我,不靠名字,靠这些故事。靠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流过的泪。”
他松开她的手,走向镜子。
“我叫阿野。”他一字一顿,“我来自千峰纪末,我曾穿越时间坟场,走过机械残城,唤醒梦葬之渊。我认识温念,深爱林澜,背负万千记忆行走诸天。我??不会忘。”
然后,他伸手,按向镜面。
刹那间,镜中倒影张开嘴,却发出不属于他的声音:
“你真的以为,牺牲就能换来救赎?”
阿野猛地抽手,后退一步。
镜中影像扭曲,逐渐化作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面容苍老,眼神却锐利如刀。
“我是此界最初的守墓人。”老者说,“也是第一个放弃名字的人。我以为遗忘能带来和平,结果只造就了更大的空虚。你若献出名字,不过重复我的错误。”
“那你说该怎么办?”阿野冷声问。
“打破镜子。”老者答,“让所有名字回归本源。但代价是??你将再也无法被任何世界真正记住。你会成为‘无名者中的有名者’,存在却不被认知,拯救却不被传颂。”
阿野笑了。
“我早就不在乎被记住。”他说,“我在乎的是他们能否记得自己。”
他猛然挥拳,砸向镜面。
玻璃碎裂的瞬间,亿万名字如星河喷涌,洒向碑林。每一块石碑都刻上了主人的名字,每一寸土地都回荡着呼喊与哭泣。
人们从废墟中走出,彼此相认,相拥而泣。
而阿野的身影,却在光芒中渐渐淡去。
林澜扑上前,却只抓住一把飘散的光尘。
“阿野!”她嘶喊。
风中传来他最后的声音:
“替我活着。替我记住。替我……继续走下去。”
碑林中央,新生的石碑缓缓升起。碑面无字,唯有一枚染血的书签嵌在其中,随风轻颤。
多年后,有个孩子来到碑前,拾起书签,读出那行小字:
“所有离别,都是为了重逢。”
他仰头看向天空,轻声问:“叔叔,你还好吗?”
风拂过耳畔,仿佛一声叹息,又似一句呢喃:
“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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