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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锦素慢慢走上汴河桥，终于忍不住转身回望。我呆呆挥手，她亦颔首微笑，随即过了桥，隐没在一群哭喊的宫人之中。

良久，我拭了泪，长叹一声。李瑞道：&ldo;大人面色很不好，请早些回去歇息。&rdo;

我点点头道：&ldo;谢李大人关心。玉机还有事相烦，不知大人可否行个方便？&rdo;

李瑞笑道：&ldo;下官能有今日，是托大人的福。但凡是下官能办得到的，定当尽力。&rdo;

我心中感激，道：&ldo;请大人好生照看于大人，别让她短了什么。若有不够的，只管来永和宫取。&rdo;

李瑞笑道：&ldo;这个大人不必担心。陛下有旨，女官们软禁在霁清轩，吃用都有内阜院，保管不会冻着饿着。大人也不用特别添什么，在那样的地方软禁，即便有好东西，也没处使。&rdo;

我点点头：&ldo;如此我便放心了。&rdo;又问道，&ldo;掖庭属是几时接到圣旨的？是皇后派人下旨的么？&rdo;

李瑞道：&ldo;今晨下官刚到掖庭属，便有中使自前线传旨，命郑大人即刻往景园来。下官入园的时候，众人惊惶无措，也许皇后还不知道此事。&rdo;

眼前一暗，不觉扶着绿萼的手退了一步。李瑞伸手欲扶：&ldo;大人小心。&rdo;

眼前渐渐自一片昏蒙转白，凌厉的雪光如无数锋利的钢针扎在心头。皇帝下旨处置女官和宫人，却不让皇后知晓，这明明是已经不信任她了。皇太子和三位公主的死，都是意外。且平阳公主是皇后所生，皇后丧女，亦饱尝锥心之痛。究竟是哪一点，让皇帝对皇后也起了疑心？他明明说过，她是他的心腹，远胜肱骨爪牙的唯一可委以重任的心腹。

只一瞬，我站稳身子，在心中对自己道，如此凉薄反复之人，万万不能嫁！

李瑞见我神情恍惚，忽又惊疑不定，忙关切道：&ldo;大人还是先回去吧。大人所托之事，下官一定会办妥的。&rdo;

我转头对绿萼道：&ldo;永和宫还有一对金凤，你让小钱抽空送到李大人府上。&rdo;

李瑞忙推辞道：&ldo;下官受大人深恩，已是难报。怎还能要大人的物事。&rdo;

我微笑道：&ldo;一对金凤，权当玉机拜上尊夫人。且这是从宫外拿进来的，宫中没有记档，大人安心便是。于大人我便交托给大人了，还请大人多多留心。&rdo;说罢深深行了一礼。

李瑞红了脸，忙还礼道：&ldo;如此，下官恭敬不如从命。&rdo;

自从皇太子高显和三位公主枉死，宫人都赶去了掖庭狱，女官软禁在霁清轩，整个景园都安静了下来。本来要赶回京去过新年，因太后一病不起，也耽搁下来。皇后忙于政事，高曜要读书，日常侍疾的便只有慎嫔。

听闻太后病了，我忙去仁寿殿请安。太后素来喜爱静修，平时甚少见人。想来这一次病了，就更不会见我了。我也只是去虚应个礼数。

风雪早就停了，这几日阳光正盛，暖洋洋地晒在身上，连斗篷也穿不住了。金沙池上的冰化了大半，碎裂成片，像辱白色的冰凉魂魄，在湖面上漫无目的地摇晃。魂魄中透出淡淡的湖蓝色，如一缕求生的欲望，在炽热的阳光下蒸腾出茫茫宿命的无尽索求。

走进仁寿殿，只见慎嫔端了空药碗从寝殿里出来，佳期跟在身后掩上门。佳期见我来了，忙上前行礼：&ldo;大人来得不巧，太后刚刚服了药睡下了。&rdo;

我关切道：&ldo;这会儿已快到午时，太后便睡下了，一会儿还能按时用膳么？&rdo;

佳期向殿外看了看天色，一脸愁容：&ldo;太后自三位公主头七之后，便一直病到如今，每日里只是睡，用膳也少，全靠药罐子撑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