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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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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金府之中，看到金府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才终于放下心来。

进入金府之后，金府的守卫看到顾云丛等人回来了，自然不敢怠慢，赶忙进去通报，不多时，几人就来到了金家的大堂。只见金啸龙和金幽若此刻都已经在大堂之中，等候着几人的归来。

看到几人回来之后，金幽若自然是开心的合不拢嘴，一旁的段红则顾不上许多，直接冲到了顾云丛和刘半仙的面前，无奈看到一旁金啸龙正在用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于是他也不便有什么更放肆的举动，只是用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兴奋的说道：“没事儿就好，俺和大小姐每天担心的觉都睡不好。”

待段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定之后，金啸龙才慢慢的开口说道：“顾少侠这一行辛苦了……你们不在的时候，京城出了不少的事情……万没想到，黑白先生，跟了我这么多年，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好在他们已经提前安顿好了自己的家眷，否则若被官府捉到，免不了要被诛九族……”

“罗大伦和范松，都已经死了么？”顾云丛问道。

“不错，范松藏匿在京城之中，他被捉的时候公子也在场……罗大伦想必是知道自己逃不出官府的掌心，前些日子也回来自首了。昨天刚刚被问斩。”

难怪顾云丛等人明明听说罗大伦也去了酆都，却并没有在那边看到他的踪迹，想必他也是受廖青书的安排，将家眷和周浪送到安全的地方，随后便回来赴死。

“金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金家的族长，自然难辞其咎，眼下已经接受了陛下的手谕，安排官府中人进驻，对府中所有人员进行盘查，以免再出类似的乱子。”

说完，金啸龙站起了身子，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顾云丛的面前，双手抱拳行了个礼，接着说道：“此番多谢公子支持幽若，提前暗中调查了此事，否则若被官府查出，那牵连的可就不仅仅是他们两家人了，我们整座金府，恐怕都要掉了脑袋。”

“前辈言重了，我们和幽若姑娘本就相熟，帮朋友，本就是分内之事。”

“顾公子不仅修为颇高，还一身侠义之气……幽若能有公子这样的朋友，当真是她的福气……好了，这些日子我也有不少事要去处理，招待你们的事儿，就交给幽若了，我先行一步。”

待金啸龙走了之后，金幽若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才拉着顾云丛等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紧锁，特意对着顾云丛使了个眼色，将整间屋子都施展结界封闭了起来。

一切结束之后，她才安心的对着顾云丛等人说道：“廖府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嗯，我们回来之后便去了廖府，只可惜虽然灭了火，可典狱司和巡防营的人在，没有机会进去一看究竟。”

“罗大伦回来之后，招认了自己伙同范松私下贩卖兵器一事，审讯了两日之后，他终于交代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都是廖青书。”

“什么？”顾云丛不明白，虽然这一切应当真如当初上官玫推断的一般，就是当今圣上对旧党的一次清理，可罗大伦应当和廖青书是一条阵线上的人，他为什么要出卖廖青书？明明廖青书筹划帮他们安顿好了自己的家人，他如今反咬一口又是什么目的？

毕竟，既然廖青书能够安排他去将这些重要的人送到酆都，说明他对于廖青书来说，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所以顾云丛更加不能理解，罗大伦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廖青书被抓走的前一天，我和段红叔叔正在街上，突然有一个人撞到了我们的身上，将一封信塞到了我的怀里，我找到没人的地方仔细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写着——顾云丛公子亲启，廖青书送上。”

说着，金幽若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到了顾云丛的手中。

周围的人见状，自然都识趣的让到了一边。

“顾公子亲启：

老夫万万没有想到，上次公子救廖府于危难之中，不仅是你我二人的第一次见面，却也是你我见的最后一面……老夫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包括素未蒙面的老夫，为什么会给你写一封信……一切的一切，看完这封信之后，你便都会有答案。

从一开始，老夫便知道，开天印从来就没有丢过，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陛下为了清除我们这些旧党，而布下的一个局罢了。起初老夫也曾想过，新法虽然激进，但却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其中很多法案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老夫曾想，如果新党旧党能化干戈为玉帛，从中调停，一起将变法一事商量着推行下去，对我楚国来讲，必将使一件幸事。

可事情却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陛下要的，是雷厉风行的变法。若按照我等的推想，十几年后，新法可基本完全落地，二三十年之后，我大楚必将独立云洲鳌头……可陛下哪里等的了那么久，陛下想要在三五年内便完成变法……所以我们这些旧党，便成了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起初我们还曾幻想，旧党毕竟蒙先帝恩德，先帝或许会对这件事从中调停，可到后来我们才发现……先帝和陛下的冲突再多，人家毕竟才是一家人，相比起我们这些老臣，先帝更关心的，还是皇权的永固……所以我们这些人，就成了先帝将权力完全过度到陛下手中的牺牲品。

经此一役，留在朝中的官员，均是陛下亲自任命的新党中人，自此之后，变法一事自然畅通无阻。而巡防营和虎贲军，这两只先帝握在手中的军队，也全部都落到了陛下的手中……只是可惜了田将军和周将军，两门忠烈，却落的如此下场……

你说我们可曾有过怨恨？有过，可这一切就真的是错的么？也未见得……当周将军和田将军找到老夫的时候，老夫也曾想过，命悬一线，是否该拼死一搏？为这些老伙计们拼出一条活路……可几人在一起商议了几日，终究觉得，我们尽心竭力守护大楚一生，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见到云洲一统吗？

虽然这一日，我们几个永远无法见到，可若牺牲我们的性命，能让新法贯彻下去，让陛下实现这夙愿，也算得上是我们这些老臣，对楚国最后的贡献了吧……

看眼下的安排，老夫的时日想必无多，写下这封信，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想要把真相告诉公子，而是想要请求公子，在我等死了之后，放过我们的家眷……龙沧海从不轻易离京，陛下也绝不会为及格家眷动用大军，能够威胁到酆都的，也只有公子一人了。公子品行纯良，忘公子念我们这帮老家伙们，曾经为楚国付出的一切，放他们一马……

老夫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自然无法全身而退，可他们的家人，却还是有办法的。只要公子不出手，他们便能活的下去……虽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帮这个忙，但老夫在此，还是先行谢过……我们死后，相信这件事便也会告一段落……还望公子早日离开京城，只要公子能够像如今这般，秉承公理之心，不做伤害楚国之事。

那么上官姑娘、怜姑娘、金家，便不会有任何的危险，请公子相信，虽然陛下在这件事上杀伐果断，可陛下终究却还是一个有雄心的仁君，只要不动摇他统一云洲的大志，其他事情，他绝不会死追不放……唯有一点需要警惕的，便是上官玫的情报组织实在太过强大，眼下看在公子的面子上，陛下可能并不会动她，可若有朝一日出了岔子，却也难保陛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倘若你们二人当真已经私定终身，那不妨将事情公诸于众……或者至少让陛下知晓此事。天宗顾云丛的夫人，挂着这个名头，这世上不论是谁，都不会冒着得罪天宗的后果，去伤害于她……老夫死前，唯一能为公子做的，便也只有这件事了。

老夫已安排手下的人，将这些言论通过鬼市传递到了陛下的耳朵之中，虽然之前他也略有些耳闻，可如今多了这么许多消息，相信他对这件事，也会更加相信几分……

公子大德，老夫唯有来世再报——罪臣廖青书奉上。”

顾云丛本以为，开天印一事闹到最后，会是一场党争，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场腥风血雨，死了如此多人，竟然只是一次成全。

死这么多人，成全一个帝国的强大之梦，真的值得么？这个问题，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那些得到了土地的农夫或许会觉得值得，柳朝元或许会觉得值得，为此而付出了生命的廖青书，或许会觉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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