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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刑厄在语言表述上从来笨拙而匮乏，他还来不及张口，眼前出现一套衣服，头顶还有温暖干燥布巾落下。

公子温柔地揉了揉刑厄发顶，一面叹气，一面嘟囔：“好笨啊刑厄，怎么连躲雨都不会呀。”

那语气像是埋怨，却更像关心。

刑厄张了张嘴，可那句“属下躲雨”却怎么都没能出口。

他并没有淋着雨守夜，只是公子唤他，刑厄在进屋前不小心带进了那一夜一片风雨。

而从那天以后，公子卧室便多了张凉榻，每逢刮风下雨，公子就会站到窗边试探着唤刑厄名字，然后谎称自己怕鬼，让刑厄进屋守着。

刑厄躺在凉榻上想，容易上当受骗，明明是公子才对。

刑厄骗了公子，刑厄不想解释。

直到有一天，暗七告诉刑厄，公子去了花楼，打发他回来别坏了公子的好事。

话音落下那刻，刑厄擦拭随身匕首的大拇指割破了。

刑厄第一次违抗主人命令，在不当值也没有与双生暗卫换班情况下，去找了公子。

刑厄站在热闹熙攘花楼外，大拇指上血像是失去了愈合能力，越流越汹涌。

他在花楼外等到了半夜，等到了一场夜雨，等到了浑身僵硬，双腿麻木，也没有等到公子出来。

刑厄最终没能忍住上了花楼房顶。

他在一间一间充斥着香腻脂粉味与暧昧叫唤声屋顶寻找，每走到一间屋子上方，刑厄都觉得自己脚下踩得仿佛不是瓦片而是刀尖，而当他揭开屋顶的瓦片确认屋内有没有他的公子，他低下的头颅处也好像同时悬着一把闸刀。

刑厄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悬着的闸刀会落下。

那一天，刑厄在花楼外站着半日里，比他某日发现原来他不当值清晨都是侍女替公子梳头时还要难受，心脏像是被什么利器捅穿，胸口破了个血淋淋大洞。

刑厄没有在花楼找到公子，于是他胸口大洞变成了空洞。

刑厄在房顶怔愣一秒，脑中有一瞬空白，立即飞身掠回尚书府。

他在尚书府最偏僻熟悉的院落里找到了他的公子，公子卧房中偶尔用来写字，作画，下棋的桌上还摆着没有来得及撤下菜肴。

一个让高官厚禄尚书府沦为京城笑柄的“傻子”公子，公子父亲不喜自己这个儿子，将公子安置在偏僻院落，可尚书大人又只有公子一个儿子，虽不关心公子，公子吃穿用度却从无克扣慢待。

打娘胎里出来就气血不足身体孱弱的人碰不得荤腥，尚书府没人在意公子口味，公子也从没告诉过其他下人他吃不了什么，什么不能吃。

公子只是每一顿饭，都习惯性走到窗边轻唤刑厄，随后指使出现的刑厄给他布菜。

说是布菜，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公子总是一本正经教育刑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然后坐在饭桌前，笑吟吟地撑着脸盯着刑厄将许多没动过筷子的饭菜悉数扫荡干净。

公子什么时候离开花楼回尚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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