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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其咎之臣（第2页）
话音消散，铜铃坠地，叮然一响，随即融化进火焰之中。
旅人踉跄后退，看着四周冰层中浮现的无数冻结人脸??他们双目紧闭，睫毛覆霜，却仍有微弱呼吸。那是第一批拒绝进入心见之境的人，选择以低温封存记忆，永世铭记伤痛。
而现在，他们的时代即将终结。
他收起骰子，转身踏入风雪。身后，第九钟的火焰依旧燃烧，照亮了整片北极夜空，也成为全球瞩目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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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驿站，地下七层。
陈砚被铁链锁在记忆祭坛中央，头顶悬浮着一颗由数据流构成的眼球，不断抽取他脑中的片段，投射在环形墙壁上：童年、战役、孙女出生、妻子离世……每一帧都被标注“可用情感值”，并自动归类至“黑苏晚计划”的数据库。
“进度已达87.3%。”机械女声播报，“目标人格结构完整，适合作为‘绝对记忆核心’的初始模板。”
一名守忆者大祭司缓步上前，揭开面具，露出一张与陈砚极为相似的脸??只是左眼泛着幽蓝冷光，像是植入了某种生物芯片。
“叔父，对不起。”他说，“但你的记忆太重要了，不能浪费在宽恕上。”
陈砚艰难抬头：“林昭……你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死？”林昭轻笑，“我只是选择了另一种存在方式。我的肉体葬身于共执体崩解之时，可我的记忆被完整保存。忆主赐予我重生，让我看清真相：你们所谓的‘和平’，不过是集体失忆的麻醉剂！”
他挥手调出一段影像：少年盘坐第十钟内，释放声波净化恐惧，人群跪地流泪，随后露出释然笑容。
“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推崇的‘解脱’。”林昭咬牙切齿，“他们在忘记亲人临终的呼唤，忘记战友战死的呐喊，忘记那些用血写下的教训！这样的世界，配称文明吗？”
陈砚怒斥：“那你呢？你强迫所有人记住痛苦，让他们一辈子活在阴影里！这不是铭记，是酷刑！”
“酷刑？”林昭冷冷道，“比起历史被抹除，这点痛苦算什么？只要能让人类永远警惕，哪怕亿万灵魂日夜哀嚎，我也甘愿背负罪名！”
他猛然按下手印，祭坛启动最终程序：“现在，我要把你变成‘永恒见证者’??你的意识将被拆解，植入全球每一个新生儿的大脑，让他们睁开眼的第一刻，就听见你说：‘不要忘记战争。’”
陈砚嘴角溢血，拼尽全力嘶喊：“住手！真正的敌人不是遗忘，是你这种打着正义旗号的偏执狂！”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忽然震颤。
远方传来一声钟鸣。
清越，悠扬，不含悲苦，唯有释然。
林昭猛地回头，只见监控屏幕上，九处钟址尽数亮起金色火焰，虹桥贯通天地，光蝶如河奔涌，直指敦煌密室。
“不可能！”他咆哮，“启明火必须由守钟人点燃，怎么可能由普通人完成？！”
“因为他们愿意替别人疼一次。”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林昭霍然转身，只见石门敞开，一道修长身影缓步走入??银瞳与黑瞳交替闪烁，衣袍无风自动，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声波涟漪。
“你……你怎么可能离开第十钟？！”林昭惊退数步。
少年抬手抚胸，低语如风：“我说过，我会回来。”
他目光落在陈砚身上，轻轻一叹：“抱歉，让你受苦了。”
随即，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枚透明骰子，正是旅人手中那枚的投影。
“九火已燃，释之钟成。”少年闭目，“现在，是清算的时候了。”
钟鸣再起，这一次，不再是单点共振，而是**九钟齐响**！
西伯利亚冻原，一名蜷缩在冰棺中的“冬眠者”忽然睁眼，眼中冰晶碎裂，泪水滑落：“我们等了很久……终于有人来叫醒我们了。”
撒哈拉古井深处，枯骨堆中爬出一位老僧，捧起一盏熄灭千年的油灯，轻吹一口气，灯火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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