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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语气沉下:“你们在宫外不知,这会儿宫里已经传的沸反盈天了!美人一得了消息,使了银子把我送出来传话——”她抬起眼睑,目光犀利,嗓音压得极低:“沈家罪奴怎能认回家中!老爷当初未免也太过草率了!这事已经捅到了御前!”
锦大目瞪口呆:“什、什么?沈家罪奴——是谁?锦鸢那丫头——圣上都知道了?!!”
锦夫人脸上也顿时没了颜色。
沈家——
不就是通敌叛国的沈家!
那死丫头竟然是沈家罪奴?!
“既然话已传到,老爷早作打算,我此次出宫不可久留,这就要回去了。”
“是是,这趟多亏了姑姑。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姑姑,锦鸢之事是否会连累娘娘失了恩宠?”
姑姑:“如今朝上还没出个准确的消息。按陛下圣心,不会因前朝之事牵连后宫,陈家当年之祸,陛下也不曾迁怒那时的陈贵妃,如今后宫里还有陈美人站着。美人只担心宫外的锦家会受到牵连。”
“那就好那就好!”锦大连连点头,“夫人,还不快送姑姑一程!”
锦夫人迎上去前,一路送到院外,屏退下人,从衣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塞到姑姑手中,言语真挚:“这次当真多亏了姑姑冒着风险替娘娘传话,否则我们锦家怕是被牵连进去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姑收下,万万不要推辞才好!今后娘娘的事情,还请姑姑多多操心。”
姑姑微笑:“夫人客气了。奴婢服侍美人,自然与美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面上说着话,手背一翻,已经将银票藏入袖中。
送走姑姑后,锦夫人抬手擦了下眼角的眼泪,忙折回屋中。
锦大气的在侧间团团打转。
“锦鸢这死丫头——这是成心想要害死我锦家啊!沈家、沈家!她从沈家出来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们!如今都捅到陛下面前去了!当年沈家一案京中谁人不知,无人幸免于难啊!哪怕是个烧火婆子,也通通被发配流放!陛下是恨极了沈家一门!锦家怎会认了这样的孽障回来!”说罢,锦大目露凶光,看向锦夫人,“昨日赵府来人问话,可恨那婆子怎么没下狠手,把锦鸢那罪奴弄死——”
“老爷!”锦夫人惊呼出声,连忙看了眼身边的妈妈,让她带着人立刻退出去,等屋中无人后,她才继续说道:“可老爷别忘了,锦鸢她好歹还是王爷的骨肉……你那妹妹——”锦夫人言语忌惮而晦涩,“绝非清白!她比谁都害怕替嫁一事被发现,如今死的偏还都是知情的人,如今锦鸢的身份、替嫁一事还有谁知道?不就只剩下我和老爷?倘若锦鸢真是罪奴,大将军会不知道?分明是大将军出了手她才幸免于难。连姑姑都说朝上尚未有定论,不如我们先看形势——”
“住口!”
锦大面生怒色,拍案怒起,“妇人之仁!一派妇人之见!你难道忘了乔氏女的下落不成?肚子里的孩子眼看着都快生了都被王爷命人打了!让王爷知道我们护住锦鸢这个私生女,我们锦家今后就彻底完了!大妹妹虽心狠手辣,但这桩案子过了京兆府都没查到她身上去,可见是王爷信她,这桩案子就到那婆子为止!我和她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她如何会对你我下手!锦鸢不过是一个妾,大将军再如何放在心中,岂会逆圣上的意?一个是曾以身解毒、与王爷结发多年的侧妃,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沈家罪奴?!这件事今后不要再提了!立刻命人去把锦鸢的名字从家谱上去了!今后她与我锦家一门再无半分瓜葛!”
锦大说得怒发冲冠,可后背却沁满寒意。
坐下后,想起当年轰动京城的沈家案。
他又重重拍案,怒声重复:“那可是逆反的大罪!逆反的大罪啊!还捅到了陛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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