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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第2页）

熙平却不理会女儿，举袖掩口，佯为惊讶：&ldo;没嫁？可是京中都当玉机要嫁与此人呢。&rdo;

柔桑叹道：&ldo;愚人们说什么，由得他们好了，母亲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rdo;

熙平笑道：&ldo;话虽如此，可女孩子的清白名声是最要紧的。玉机与那刘钜关系匪浅，若无名分，终究不妥。&rdo;

我不觉好笑：&ldo;名分？玉机不需要男人给的名分。封邑八百、正四品女录、新平郡侯，方是玉机一生的名分。&rdo;

从守坤宫出来，便出宫回家。才一登车，绿萼便忍不住道：&ldo;这熙平大长公主怎的也和华阳长公主一般无聊？姑娘好歹出身她府上，她倒好，一点儿情面也不给！&rdo;

对我来说，熙平漠视昔日的主仆恩情，对我肆加嘲谑，正印证了我被她约束与牵制的半生，早已随风而去。她不甘忍受的，却是我乐于看到的。我笑道：&ldo;她高兴便好，何必放在心上？&rdo;

绿萼一怔，不禁奇道：&ldo;姑娘当真不生气？&rdo;

我摇头道：&ldo;不生气。&rdo;

绿萼道：&ldo;幸而皇后娘娘是帮着姑娘的。若是皇后也瞧着姑娘深受恩宠，便心生不悦，那便糟了。恕奴婢直言，只怕陛下的恩宠赏赐陆续有来，皇后娘娘……&rdo;

我叹道：&ldo;&lso;名进而身退，天之道也&rso;[35]。横竖不过数月，我便离开京城了。&rdo;

绿萼立刻道：&ldo;姑娘就只想一走了之么？还是当真要这样孤孤单单地过完一生？姑娘便不在意自己，也不念着老夫人么？&rdo;

我望着她焦急苍白的脸，不禁一笑。除了芳馨，再也无人懂得我内心的煎熬。无论这五年我做了多少有益的事，都不能补偿我对高思谚、对陆皇后、对周渊、对悫惠皇太子与三位公主犯下的罪。

我笑道：&ldo;我身边有你们，如何说是孤孤单单地过完这一生呢？&rdo;

绿萼几乎要跳了起来：&ldo;姑娘‐‐&rdo;

我伸手止住她：&ldo;就算真的孤单，至多不过孤独老死。&rdo;这是我理应承受的。

当日，我晋封郡侯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越国夫人史易珠第一个送来贺礼，八套锦衣鞋袜以外，还有南来北往的珍货，堆了小半个库房。两个女人点算了半个时辰，礼单展开足有三尺。接下来的数日，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京中达官贵胄的家眷和奴仆。小钱和绿萼每日都忙碌到深夜才能歇息。

五年不曾交结贵妇，一味地笑语应酬直比风餐露宿还要辛苦，更有一层尴尬在其中。她们进府后无不暗暗探出高贵的头颅，寸许的目光一瞬暴长，眼风所到之处，摧枯拉朽，片瓦不剩。红唇莞尔，暗藏猎奇，步摇钗动，似若窃语。我只得熟视无睹，充耳不闻。

晚膳前，府中终于清静下来。绿萼命小丫头布菜，小丫头一失手，银箸落在白瓷筷架上，叮的一声。我心中一跳，双肩微微一耸。绿萼见状斥道：&ldo;好容易在姑娘面前服侍一回，还是这么毛手毛脚！&rdo;那小丫头才十三四岁，闻言甚是惶恐，呆站在我身边不知所措。

我笑道：&ldo;她还小呢，何必训斥？&rdo;又向小丫头道，&ldo;你先下去吧。&rdo;

绿萼道：&ldo;姑娘整日不在府中，只一味做好人。奴婢若不教训她，她如何能长进？&rdo;这府里如今是绿萼掌事，我还是不要多口的好，于是默默拿起碗盛粥。谁知绿萼抢了去，一把长木勺像一阵直挺挺的风暴，把粥碗搅得天翻地覆。&ldo;姑娘把银杏给放出京去，她倒是清闲了，奴婢和小钱连一个囫囵觉也睡不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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