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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第1页）

我奇道：&ldo;碧螺春？&rdo;

淑优垂头道：&ldo;是……因大人爱饮碧螺春，所以宫人们也饮得多了，这几年内阜院买的绿茶，五六成都是碧螺春。&rdo;

恰逢芳馨从东暖阁出来，闻言提高了声音道：&ldo;这却不公道了，咱们姑娘过去三年都不在宫中，在碧螺春一项上亏空的钱，莫非要算在咱们姑娘身上？慧媛就这样去回，陛下也信？&rdo;

淑优叹道：&ldo;慧媛就是这样回陛下的。究竟咱们娘娘是清清白白的，所以陛下也没有斥责，只说娘娘有些疏忽，便都一道打发出来了。&rdo;

我关切道：&ldo;陛下命谁处置齐总管他们？&rdo;

淑优回想好一会儿才道：&ldo;还没有说，这会儿齐总管他们还被关在监舍里呢。&rdo;

我心底有些发冷：&ldo;请姑娘回禀娘娘，玉机后日定然赴约。只是商总管之事，还请暂且放一放。&rdo;

淑优道：&ldo;商总管身为账房的总管，竟随意将账目泄露给旁人，这总管之职自是不可胜任。&rdo;

我笑道：&ldo;劳姑娘回禀娘娘，就说&lso;楚杀子玉，晋文公喜&rso;[178]&lso;宋杀道济，而魏人庆&rso;[179]。商总管是当年皇后娘娘一手提拔上来的，对皇后娘娘感恩戴德，与娘娘可谓一气同枝。且商总管并非有心，娘娘一时意气用事惩治他，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再者，他是掌管账房的，若急了，转而投向慧媛……所谓&lso;逐客以资敌国&rso;[180]。娘娘是最聪明不过的，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rdo;

淑优听懂了大半，恍然道：&ldo;原来如此。奴婢一定回禀娘娘。奴婢先行告退。&rdo;芳馨亲自送了出去。

我唤了商总管出来，笑道：&ldo;商公公放心，颖妃娘娘一时半会儿不会赶你出内阜院了。&rdo;商总管将信将疑，我又道，&ldo;天色已晚，公公请回吧。&rdo;商总管感激涕零，又行了一个大礼，这才退出玉茗堂。

一时芳馨回来，见我发呆，便道：&ldo;好好的兴致，就这样让慧媛毁了。果然这些姝媛女御，一个也不安生。&rdo;

我冷笑道：&ldo;哪里是她不安生！分明是圣上。&rdo;

芳馨不解，嗫嚅道：&ldo;姑娘说什么？&rdo;

我起身拂袖道：&ldo;还是回去收拾衣裳吧，宫里的事情，回来再说。&rdo;

天色欲明未明，我便出了修德门，但见一辆熟悉的翠顶油壁车停在高墙之下。绿萼笑道：&ldo;姑娘，一定是府里来接您了。&rdo;

入宫多年，从修德门回家也不过四次，每一次都是这辆车来接我，每一次掀开帘子，都能见到高旸。数年不见，它装载着陈旧的期盼、忐忑和喜悦停在我的面前。我忽而有些恍惚，仿佛掀开帘子，就能看到一个少年时梦寐以求的笑容。

晨光缓缓扫了过来，所有的事物都褪去了蒙昧的色彩。高旸再不可能来接我，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梦寐以求的笑容出现在我的面前。

还未走近，车厢中便跳下一个面色黧黑的十六七岁的少年，笑嘻嘻迎上来行了一礼：&ldo;龙卫右厢副都指挥使朱云敬问女录大人安好。&rdo;

我还礼笑道：&ldo;劳将军动问，将军安好。母亲大人可好么？&rdo;

朱云笑道：&ldo;母亲很好，只是想念两位姐姐。&rdo;只见他穿一件圆领大袖的素色襕衫，纯然是一副太学生的模样。身长八尺，腰围等长，整个人像小山一样魁梧，气势非凡。我不禁道：&ldo;几个月不见，你似乎又健壮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