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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第1页）

我不以为然道：&ldo;姑姑多虑了。陛下日日去哭，隆重其事，本是为了成全陆皇后和陆家的体面。即便查出了陆皇后在定乾宫安插眼线的事，也只是下诏谴责，降礼下葬。只要不是明言废后，便不算废后，将来依旧与陛下合葬帝陵，同食宗庙。&rdo;

芳馨道：&ldo;这是为了两位公主么？&rdo;

我叹息道：&ldo;陛下一向最疼爱子女，华阳公主在诸公主中又最年长，自然是要顾及的。&rdo;芳馨默然，我又道，&ldo;皇恩圣宠如风云变幻，并无定数。况且真正的爱重又何须去争？&rdo;

芳馨喃喃道：&ldo;周贵妃……&rdo;

我怃然道：&ldo;以周贵妃的恩宠之炽，最后也只是离阙远游。何况我辈？&rdo;

芳馨疑惑道：&ldo;既争的不全是恩宠，那是什么？&rdo;

熙平、父亲和我所图谋的，何止是皇位与权势？父亲更为此殒身丧命。我侧身一哂：&ldo;我也说不好。大约是平安吧。&rdo;

芳馨仰天而叹，不似叹我，也不是叹她自己：&ldo;不错，在这宫里好好活着是最要紧的。&rdo;

我抚一抚眼角的泪痕：&ldo;在掖庭狱的时候，我也想过，不若就这样吧。&rdo;

芳馨道：&ldo;姑娘‐‐&rdo;我打断她道：&ldo;过了几日，不见降罪，我便不再想那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待启姐姐进宫来，告诉我陆皇后的事情，我便多了几分盼望。好容易回宫来，倒觉得掖庭狱更安宁些。&rdo;

芳馨舒一口气道：&ldo;姑娘想多了。掖庭狱那地方奴婢也去过，若不是有李大人照料，掖庭狱哪里安宁了，自然是回宫来好。&rdo;

念及华阳公主，我自是不能心安：&ldo;华阳公主殿下如何了？&rdo;

芳馨道：&ldo;陛下日日陪着，现下好多了。&rdo;忽而恍然道，&ldo;虽然陛下是因为华阳公主的话降罪皇后，但姑娘只是说了真话，实在说不上对不住华阳公主，还请姑娘安心。姑娘可要去看望华阳公主么？昱妃娘娘说，华阳公主若能和姑娘说话，也会好得快些。&rdo;

我茫然道：&ldo;见了又能说些什么？&rdo;

芳馨道：&ldo;姑娘若不想见，多歇几日也好。本来陛下就让姑娘养好了身子再出去的。&rdo;

我深吸一口气，硬一硬心肠道：&ldo;不必了。明日就去谢恩，然后去永和宫拜见华阳公主。&rdo;

芳馨微笑道：&ldo;奴婢就知道，姑娘不是这样一味懦弱逃遁的人。&rdo;说着扶着我的肩道，&ldo;既如此，姑娘就快些睡吧。&rdo;她披衣下床，指着烛台道，&ldo;姑娘……还要这烛台么？&rdo;

白烛只剩了短短一截，鲜红的烛焰笔直伫立，于贫瘠的色彩中升腾起不灭的欲念：&ldo;不必了，姑姑拿走吧。&rdo;

芳馨拿起烛台，烛光在她脸上摇晃，显露出眉眼低垂的岁月痕迹，无限安详：&ldo;姑娘早些安睡，明日奴婢和姑娘一道去。&rdo;说着伸左手护住烛火，她走出两步，转头又道，&ldo;无论姑娘争的是什么，奴婢总是在漱玉斋等着姑娘回来。&rdo;

我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不知不觉已睡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一言而靡

清晨起来，坐在妆台前，蓦然发觉自己的面容颇有改变。双颊清瘦，棱角分明，目光已无昔日的清澈灵动，木然呆滞之下，是掩藏不住的锋锐和冷淡。我微微一惊，自言自语道：&ldo;我是几时这样像他的？&rdo;

绿萼在我身后挽着头发，闻言笑道：&ldo;姑娘在说自己像谁？&rdo;

我随口答道：&ldo;我父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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