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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第2页）

御书房首辅大学士鲁子兴出列，苍老的嗓音不疾不徐道：&ldo;启禀陛下：仡褚部此番擅自撕毁盟约，全然不顾千里迢迢南下我京都求学族民的性命安危，据其中一名头领的儿子称，仡褚原族长死于部落内乱，新族长乃暴戾贪婪之人，那人一意孤行，联合其余三蛮族、一同进攻我国。正如陛下所言，蛮族深藏糙原腹地，赶不尽杀不绝，长期征战必会损伤我国元气，因此，老臣提议：待平息战火后，扶持原族长的嫡系上位，重新签订盟约，责令新头领严加管束族民，以保边境太平。&rdo;

承天帝赞赏颔首，嘴上却说：&ldo;爱卿虑得是，但兹事体大，不可糙率决定，仡褚可算北蛮最大部落，他们私自挑起战争，必须给予适当惩戒！否则，大成国的威严何存？&rdo;

&ldo;父皇言之有理。&rdo;赵泽雍重新出列，主动揽责：&ldo;儿臣身为西北统帅，责无旁贷，稍后将立即面见仡褚质子，调查内情以待决策。&rdo;

&ldo;你抓紧去办。&rdo;承天帝点点头，正欲就北蛮入侵一事详谈几句时，胸腔深处忽然涌起一股浑浊闷气，瞬间眼前一黑！但当着众臣的面、为了稳定，皇帝绝不能表露病弱，他只能硬生生忍住，咬紧牙关，给李德英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上前俯身，默契对视一眼后，心领神会，内廷总管尖亮高亢的嗓音宣布：

&ldo;时已巳时，今日早朝到此为止，陛下有旨：退朝！&rdo;

李德英故意略去了&ldo;有事启奏&rdo;四字，但因为今日早朝较以往已延长两刻钟，是以并不显得太突兀。

除了若干有心人外，苦站小半天的官员如蒙大赦，齐声高呼：&ldo;微臣恭送陛下。&rdo;

‐‐按例，承天帝本该起身，负手踱步，绕过金龙翔云大围屏，率先离开殿堂。于是文武百官习以为常地等着，皇帝仍端坐，谁也不敢喧闹乱动。

然而，承天帝状似闭目养神，纹丝不动‐‐其实，他被疾病缠身，能坐稳龙椅已是竭尽全力，根本无法起身行走。

糟糕，陛下可能发病了，关键时刻，他绝不能倒下！容佑棠熟知皇帝病情，不由得焦虑，情急生智，他灵机一动，果断出列，拱手道：

&ldo;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不知您可否拨冗一听？&rdo;

承天帝徐徐吐出一口气，略恢复了些精神，说话还是有力气的。他沉声道：&ldo;巳时了，众臣都有公务急需处理，不宜耽误国事，且各自忙去吧。容卿，你有何事？留下尽快奏明。&rdo;

&ldo;遵旨。&rdo;容佑棠恭谨垂首。

其余官员要么站得腿肚子酸疼、要么饥肠辘辘、要么急于更衣，一早想散朝了，闻言齐呼：

&ldo;微臣告退。&rdo;

须臾，文武百官排班按序，秩序井然，如cháo水一般退出金殿，分头忙碌。其中，几位皇子和容佑棠一道留下，他们自然也猜到父亲身体不适，只是反应没容佑棠快而已。

不多时

偌大的金殿空荡荡，承天帝睁开眼睛，左右一扫，心渐渐踏实了：虽说衰老病弱不可避免，但能瞒一天是一天，以尽可能稳住朝局。

&ldo;皇儿，你们也下去忙吧，别让朕操心。&rdo;承天帝不容置喙地命令。

几位皇子面面相觑，赵泽雍率先应答：&ldo;请父皇保重龙体，儿臣这就去见仡褚质子！&rdo;

&ldo;唔。&rdo;

父亲并未独留哪一个儿子，大皇子、广平王勉强服气，与兄弟们一同告退。

赵泽雍走之前，路过容佑棠，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擦肩而过。

大皇子和广平王一前一后，彼此不屑一顾，他们经过容佑棠时，不约而同斜睨，饱含愠怒告诫之意。

容佑棠镇定自若，中规中矩地垂首，自认于公于国无愧。

固执要强的承天帝陆续屏退闲杂人等，再也撑不住，发出&ldo;唉哟&rdo;一声，引起空旷回响，继而他眼睛一闭，整个人往后摔，幸而被几个引枕接住，毫发无伤。

&ldo;陛下！&rdo;容佑棠大吃一惊。

&ldo;陛下！&rdo;李德英飞扑搀扶。

大臣、太监、御前带刀侍卫等人，顿时乱成一团，七手八脚上前搀扶。

&ldo;唰啦&rdo;一声厉响，下意识匆匆靠近龙椅的容佑棠倏然止步，头顶悬着一把雪亮寒刀，忠心耿耿的侍卫大喝：

&ldo;大人请止步！&rdo;

&ldo;未经陛下允许，任何人不得踏上龙椅台阶！&rdo;

&ldo;抱歉，我一时心急了。&rdo;容佑棠歉意解释，从善如流，立即后退几步，并正色提议：&ldo;陛下龙体欠安，何不立刻请御医诊脉呢？放心，我暂且留下，恭候圣上清醒后问话。&rdo;

李德英胆战心惊，额头冒白汗，慌忙掐了承天帝的虎口和人中，连声下令：&ldo;就按容大人的意思办！快去，悄悄把御医请来此处，切勿走漏风声，否则脑袋别想要了！&rdo;

侍卫们也知道厉害，三两下一合计，便有四人飞奔从后殿密道离开。

&ldo;李公公，龙椅宽大，不如让陛下半躺吧？那样儿舒坦些。&rdo;容佑棠恳切提议，始终位于汉白玉石基下方。

&ldo;哎，咱家也是这么想的。&rdo;李德英抬袖擦汗，招呼侍卫帮忙，小心翼翼搀扶艰难喘息的老皇帝半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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