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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第1页）

&ldo;母后，怎么你也糊涂了？&rdo;

&ldo;怎、怎么就糊涂了？为娘都是为了你好！&rdo;杨皇后气恼瞪大眼睛，端坐的身躯略向前倾，恨不能一棍子或一耳光打醒儿子。

二皇子积郁已久，振振有词道：&ldo;我承认三弟稳重，因为他自幼耿直呆板，不苟言笑，要么冷脸要么翻脸，天生臭脾气。&rdo;顿了顿，话音一转，他讥诮道：

&ldo;但大哥算什么稳重？他只是表面稳重，装腔作势！兄弟们同在宫檐下长大，他什么秉性我会不知？哼，他假装沉稳不过为了讨好父皇罢了。&rdo;

&ldo;你既然明白，为何做不到？哪怕学学老大假装沉稳也好，哄一哄陛下欢喜呀！&rdo;杨皇后使劲揪紧衣摆、手背青筋暴凸，压低嗓门，怒而质问：&ldo;提及&lso;讨好&rso;，天底下一切谋图建功立业之人，谁敢忤逆皇帝？换言之，谁不想讨好皇帝？倘若能哄得龙颜大悦，轻而易举即可平步青云；反之，可能瞬间从云霄跌落泥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通吗？&rdo;

二皇子张了张嘴，无可反驳，悻悻然垂首：&ldo;母后息怒。&rdo;

唉，我儿白长了岁数，头脑却始终不够聪慧机敏。

杨皇后强忍失望，悲叹：&ldo;本宫苦心操劳半生，临老临了，绝不能输给韩氏母子！&rdo;

&ldo;是。&rdo;

母子俩同时垂首，彼此暗藏恼怒，互相认为对方无能。

半晌，二皇子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ldo;明晚之事早已安排妥当，您却如此忧愁，莫非庄妃娘娘又因为表妹烦扰您了？&rdo;

杨皇后闻言，立即沉下脸，断喝：&ldo;休提那寡廉鲜耻的不孝东西！&rdo;

&ldo;筱彤她‐‐&rdo;

&ldo;嗯？&rdo;杨皇后威严直视。

二皇子讪讪的，改而义正辞严道：&ldo;表妹实在糊涂！她居然舍弃您做主牵的大好姻缘、舍弃做永兴侯府正头夫人，自甘卑贱，千方百计勾引五弟，虽未成，但清白尽毁，不仅变成茶余饭后的笑柄，还气得外祖母一病不起，真真叫人头疼。&rdo;

&ldo;周姑娘性子像足她母亲，贪慕漂亮皮囊而忽略其它一切，将礼法孝道统统丢弃，毫无羞耻之心。之前，本宫念及同胞亲妹子不幸早亡、不忍外甥女三年后出了孝终身无依靠，特地说合，将其许配给永兴侯嫡长子，可惜周姑娘瞧不上，她自个儿看准了，想做五皇子侧妃，竟趁佛寺进香的时机勾引，意图&lso;生米煮成熟饭&rso;，岂料被老五识破，闹了个大笑话！&rdo;

改口称&ldo;周姑娘&rdo;了？

看来，母后气得不轻啊。

二皇子颇为怜惜，懊恼埋怨：&ldo;其实吧，老五也真是的，顺势收了表妹又如何？何必令其沦为笑料？表妹也算年轻貌美‐‐&rdo;

&ldo;你仍是念念不忘。&rdo;杨皇后淡淡打断。

&ldo;没，没有的事儿，母后别误会。&rdo;二皇子赔笑摆手，小心翼翼问：&ldo;那，您是怎么答复庄妃娘娘的啊？&rdo;

&ldo;还能怎么答复？&rdo;杨皇后面无表情，冷漠道：&ldo;周姑娘那般有主意，她既能闯祸，想必也能善后，本宫正忙于安慰永兴侯府，就不多嘴了，况且她父兄健在，本无需我们操心。&rdo;

&ldo;哦。&rdo;二皇子欲言又止。

杨皇后惆怅叹息，疲惫道：&ldo;本宫清楚，周姑娘一直有心于你，可她生性欠缺端庄，果然，她居然在孝期动了歪心思！庄妃再大度宽厚，也不可能接受她做儿子侧妃，老五虽然洒脱，但男人岂能甘愿被算计？本宫明确表态不插手，任由他们折腾去吧。&rdo;

&ldo;那表、周姑娘的终身怎么办？侧妃是不可能了，总不能让堂堂平南侯的外孙女没分没分吧？&rdo;

&ldo;侧妃？&rdo;杨皇后嘲讽一笑，冷冷道：&ldo;大家闺秀作出那等丑事，令祖宗蒙羞，罪孽深重，后半生能吃斋念佛赎罪已算好下场！&rdo;多半获赐一根白绫或一杯酒，一死百了。

貌美如花的表妹……

二皇子扼腕，唇紧抿，不敢刺激盛怒中的母亲，思索半晌，他愤慨提出：&ldo;据查，事发当晚，老三&lso;恰巧&rso;抽空回城，五弟去了庆王府，逗留约两个时辰。母后，我怀疑老三插了一手。&rdo;

&ldo;是又怎么样？理亏的是姑娘家，自作孽不可活！&rdo;杨皇后气冲冲，明显不耐烦了，眉头紧皱，无可奈何提醒：

&ldo;皇儿，正值要紧关头，切莫因为琐事分神，待你成功，什么样的姑娘得不到？眼光放长远些。明晚元宵佳宴，不容分毫差池，你快回去，与谋士再仔细理一理，务必谨慎。&rdo;语毕，她憔悴地挥挥手，脸色蜡黄中透着青灰，衰弱枯瘦。

&ldo;是。&rdo;二皇子躬身告退，眼神狂热，极度渴盼，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获取皇位，踌躇满志地出宫筹谋。

次日即是元宵节。

临近傍晚，皇宫门口车驾络绎不绝，皇亲国戚和元老重臣奉旨入宫领宴。

膳毕，上了年纪的人及其女眷往往坐着听戏，趁机攀谈或增进情谊；年轻男人则多半游园赏灯，成群。

御花园张灯结彩，亮起一片片花灯光芒，样式成百上千，精致华美，流光绚丽，令人目不暇接。

&ldo;哇！&rdo;

&ldo;嗨呀，皇家花灯好气派，晃得人眼晕，究竟挂了多少盏灯啊？&rdo;宋慎啧啧称奇，津津有味，几乎走两步就大喘气，以示赞叹。他紧随九皇子赵泽安后侧，赵泽安笑着告知：&ldo;太多啦，肉眼数不清的，得问相关管事。&rdo;

&ldo;也对。&rdo;宋慎乐呵呵，他生性喜爱热闹，兴致勃勃，全不在意自己日夜被禁卫奉旨严密监管。沿甬道前行一段，他指着一盏花梨六角琉璃灯，故意逗弄小皇子，笃定称：&ldo;我猜那上面画的一定是鹿！&rdo;

赵泽安愣了愣，忙纠正：&ldo;不是鹿，是骏马。&rdo;

&ldo;可它头上怎么长角了呢？&rdo;宋慎一本正经地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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