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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第1页）

&ldo;陛下呢？&rdo;庆王劈头问。

&ldo;回殿下：陛下在、在厅里。&rdo;管事老太监战战兢兢，指尖颤抖，遥指向正厅。

庆王面容肃杀，率领十余名带刀禁卫疾步赶到正厅，隐约听见剧烈争执声，却见大门紧闭，他伸出伤势未愈的手掌一推，高声呼唤：&ldo;父皇？父皇？儿臣有急事求见。&rdo;

里面的争执戛然停止，数息后，&ldo;吱嘎&rdo;一下，李德英一把拉开门，情急之下顾不得礼节，迅速耳语告知：&ldo;陛下急怒攻心，昏迷又清醒了，迫切需要回宫静养！&rdo;

庆王微点头，脚步未停，一阵罡风似的刮进皇后寝殿的正厅，虽浸染了一身弥泰殿的香烛烟火气息，冷硬刚强却分毫未减弱。他抬眼只见：承天帝歪坐上首，脸色铁青，唇色灰白，怒容满面，左手边站着三名太医，韩贵妃侍立其右侧，她拿着桃红丝帕，露出一截白皙丰泽的皓腕，轻柔抚弄皇帝胸口、为其顺气，眼神飘来飘去。皇后身穿掐金绣百鸟朝凤的常服，薄薄施了一层脂粉，气得黑脸，妆浮在脸上，柳眉倒竖，微微发抖，怒瞪昂首挺胸的大皇子‐‐他们见庆王进入，纷纷闭口不言。

&ldo;儿臣叩见父皇。&rdo;庆王不动神色，一如往常般行礼问好。

承天帝顿感舒心许多，疲惫得无法挥手，有气无力道：&ldo;平身。&rdo;

&ldo;谢父皇。&rdo;庆王起身后，又道：&ldo;见过皇后、贵妃娘娘，大哥也在？&rdo;

皇后敷衍地一点头，随口吩咐：&ldo;来人，给庆王奉茶。&rdo;她的亲信嬷嬷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端茶水。

韩贵妃仪态万千，亲切道：&ldo;庆王也来啦？唉，真是辛苦你了，没日没夜地监督丧礼。&rdo;

&ldo;谈何辛苦？为的是妹妹，理所应当，纯属分内之事。&rdo;庆王一板一眼答。

大皇子被弟弟问候，他文质彬彬，和善道：&ldo;弥泰殿离不得督管，三弟前来求见父皇，想必有要事。&rdo;

&ldo;嗯。&rdo;庆王点点头，不置可否，大踏步走向父亲，韩贵妃见状，只得避开，让出位置。庆王跪在父亲膝前，低声问：&ldo;父皇觉得身上如何？夜深寒凉，儿臣护送您回宫歇息吧？&rdo;

承天帝摇摇头：&ldo;且稍候片刻。&rdo;他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ldo;朕无恙，起来吧。&rdo;

庆王依言起身，顺势护卫一侧，高大笔挺，威风凛凛，给予年迈衰弱的父亲极大的欣慰踏实感。

毫无征兆的，皇后&ldo;扑通&rdo;跪倒，两眼红肿蓄泪，膝行至丈夫跟前五尺远，哽咽悲怆道：&ldo;求陛下开恩宽容！&rdo;

&ldo;祥儿行为欠妥，您悉心严格地管教他，臣妾非常赞同，从未求情半句，只盼他吸取教训，今后仍孝顺您、为您分忧；臣妾掌凤印，统领后宫几十年，人无完人，自然不敢说完满无缺，但绝对兢兢业业，时刻铭记国母的责任，逢年过节、四季祭祀典礼、姐妹们的衣食住行、孩子们的功课规矩，样样竭尽全力安排，唯恐辜负陛下的信任和期望。求您明察！&rdo;她哽咽得一口气上不来，抽泣着缓了缓，又说：&ldo;陛下，对王昭仪，臣妾真真已经想尽了办法！初时，她病得不重，住在凝翠阁，臣妾时常安排御医去诊治，希望她尽快康复、抚育儿女；后来，她病得重了，神智错乱、行为失常，只能禀告您，随后奉旨将其送进冷宫，但御医和汤药照旧，从未克扣怠慢。这点您尽管去查，臣妾行得端坐得正，问心无愧。&rdo;

&ldo;既如此，王昭仪为何频频夜间发病、凄惨哀嚎呢？&rdo;承天帝徐徐问。

您果然老糊涂了！

那还用得着问？王翠枝疯疯癫癫，她随时随地可能发病，谁控制得住？

皇后瞠目结舌，几乎气得吐血，她咽了口唾沫，顺便咽下冲到喉咙口的血，忍气吞声地解释：&ldo;陛下息怒。您想想，王昭仪虽然神智失常，但她并非因为犯错而被打入冷宫，您也吩咐好生照顾着。因此，臣妾怎么可能下令日夜堵嘴绑着她？那样只会加重其病情。臣妾已经尽力安排下人妥善伺候，却不妨妹妹半夜发病，难免痛呼两声，请您谅解。&rdo;

承天帝挑眉，头疼不已，极为反感后宫的勾心斗角和鸡毛蒜皮，但没说什么。

皇后答完，大皇子误以为父亲厌弃皇后，遂叹了口气，沉痛地说：&ldo;昭仪娘娘闹得后宫不得安歇先罢了，她还登梯上房顶，致使前去救援的三弟和八弟受伤，三弟的手烧得皮开肉绽，八弟呛了浓烟，卧床静养。今夜更是了不得，王昭仪居然惊扰圣驾！她大呼小叫，满嘴里说的是些什么？传得沸沸扬扬，传进父皇耳朵里，太不成体统。&rdo;

惊扰圣驾？莫非父皇去冷宫探望时、王昭仪又发病了？

庆王想了想，瞬间醒悟：怪道刚才禁卫们回话时含糊其辞，看来他们隐瞒了一段。

&ldo;大殿下，你这些年真是越来越有气势了。&rdo;皇后跪立，语意森冷，细长的脖颈傲然挺直。

韩贵妃暗骂儿子心急，赶忙训诫：&ldo;皇儿！注意你的措辞，这是皇后娘娘，休得失礼。&rdo;她随即堆起满脸的歉意，柔声道：&ldo;姐姐勿怪，那孩子只是太担心陛下了，并无他意。&rdo;

&ldo;妹妹言重了，本宫岂敢责怪？&rdo;

皇后流了几滴眼泪，反而恢复镇定，她幽幽叹息：&ldo;本宫不过虚虚顶了嫡母的名头而已，泽福是你一手带大的，无论他如何无礼，本宫也不好置喙，以免妹妹多心，误会什么。&rdo;

承天帝脸色微变，不满地暼向长子，仍旧没说什么。

韩贵妃被刺得脸颊羞红，咬牙跪下，说：&ldo;妹妹教子无方，还望姐姐大度见谅。&rdo;她随后喝令：&ldo;皇儿，还不速速向娘娘赔礼？&rdo;

大皇子其实很懊悔。他代理朝政大半月，惊觉有些难以自控，尤其面对皇后一派时，总忍不住扬眉吐气一番。他依言跪下，隐晦道：&ldo;因太过担忧父皇龙体，我方才一时情急，失礼了，请娘娘谅解。唉，都怪王昭仪所言耸人听闻，她说的那些，也不知是真是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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