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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第1页）

&ldo;其三，&rdo;庆王口齿清晰，明确指出：&ldo;儿臣刚才去皇子所调查时，从八弟寝殿的厨房灶膛内发现一团烧成絮状的衣物灰烬，据内侍供认，八弟傍晚返回寝殿卧室逗留约一刻钟‐‐儿臣下午寻获的两条线索，其中一条正是发现凶手遗留的一角月白衣料。&rdo;为了避免牵出容佑棠和赵宜琪，他有意隐去了部分。

承天帝瘫软靠着软枕，继续否认：&ldo;不不，你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rdo;

&ldo;儿臣只盼望自己错了。&rdo;庆王无奈表示，他为父亲拉高薄被，正色提醒：&ldo;宜琳的性子您也清楚，时常得罪人。但她虽树敌不少，却只得罪了亲友和下人，并无外人。&rdo;

&ldo;那又如何？谁家的兄弟姐妹间不打打闹闹的？就算宜琳偶尔任性捉弄弟弟，难道小八会恨得杀害姐姐？不可能，绝不可能。朕认为你的推测没有道理！&rdo;承天帝频频摇头，固执地否认，内心惊涛汹涌，思绪混乱。

&ldo;此案的关键证据是那块染有宜琳和凶手血迹的粗布，只要画师修复清楚掌印和指纹，即是追凶的铁证。&rdo;庆王严肃指出。他的心被硬生生剖成两半：一半是惨死的妹妹，另一半是疑凶弟弟。

承天帝张口结舌，腹内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ldo;此时，画师们正在墨阁连夜修复血印，儿臣已暗中布防，不知能否抓住什么。&rdo;庆王据实以告，坦言道：&ldo;您是父皇，儿臣不敢有所隐瞒，只盼您节哀顺变，龙体康健。&rdo;

&ldo;墨阁？&rdo;

&ldo;是。&rdo;

承天帝轻声问：&ldo;可是在祈先殿对面？&rdo;

&ldo;是。&rdo;

沉默半晌

&ldo;来人！&rdo;承天帝忽然扬声呼喊。

庆王不解其意，忙问：&ldo;您有何吩咐？可是想喝水？&rdo;

承天帝疲惫地摇摇头。

李德英碎步快速进入，落脚无声，恭谨问：&ldo;陛下有何吩咐？&rdo;

&ldo;你挑些口风紧的，即刻安排秘密摆驾祈先殿，不得泄露丝毫行踪。朕要静思一夜，缅怀叩敬列祖列宗。&rdo;承天帝面无表情地下旨。

&ldo;是。&rdo;李德英垂首领命，火速下去忙碌。自古伴君如伴虎，他伴驾半生，一眼便判断皇帝此刻怒极，濒临雷霆爆发，吓得不敢多说半个字。

&ldo;父皇，您这是？&rdo;这回轮到庆王震惊失神。

承天帝一声哀叹，果断掀了薄被，准备下榻，面容冷硬，叹道：&ldo;雍儿，朕认为你的猜测毫无道理，却不得不重视，毕竟事关皇室和睦。但，朕必须见到真凭实据、必须无可质疑。否则，你今后不准再胡说八道！&rdo;

皇帝年事已高，加之遭受丧女打击，下榻动作迟缓，费劲地弯腰屈腿，脸颊悄然长了好些老人斑，须发灰白。

风霜世事无情，岁月催人老。

跪在榻前的庆王仰脸，惊觉记忆中威风凛凛高坐龙椅的父亲不知不觉竟已老态至此！发自内心地难以置信，怔愣轻唤：&ldo;父皇……&rdo;

&ldo;嗯？&rdo;承天帝坐定榻沿，低头，与一贯爱直言顶撞的犟儿子对视，欣慰认定自己并非全然的教子无方。他腰背佝偻，宽慰地解释：&ldo;起来吧，朕并非怪罪于你。只是你说的太匪夷所思，倘若为真，一旦传出去，必将贻笑万年，给大成列祖列宗抹黑，皇室尊威荡然无存。&rdo;

&ldo;父皇顾虑得是。&rdo;庆王莫名心酸，且开始内疚。他因生性强硬霸道，不知与更加强硬霸道的父亲顶撞多少次，父子关系最僵时，他被父亲派去戍卫西北边境，两地分隔十年。

人之常情，愤懑难以避免。但此刻，他在确认父亲已老得不能挺直腰背、无法声如洪钟厉声斥责自己后，那股似有若无的愤懑之情奇异地烟消云散了。

只要没彻底决裂，终究血浓于水。

庆王跪立，垂首，沉默为父亲穿鞋，动作笨拙，但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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