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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第2页）

&ldo;珰州，楚奎。&rdo;

容佑棠眉眼带笑，互相拱手，客套寒暄了几句，面对面而座。

‐‐今日一会，往后河间省议事时的坐席即基本固定。

刚坐定，戚绍竹便大踏步迈进议事厅，神态肃穆，众知府立刻起身相迎，纷纷恭谨道：

&ldo;下官拜见巡抚大人。&rdo;

&ldo;拜见戚大人。&rdo;

……

&ldo;不必多礼，诸位请坐。&rdo;戚绍竹端坐上首，几份公文逐一摊开，竟半句闲话也无，干脆利落，开门见山道：&ldo;春耕在即，一年之计在于春，时间紧迫啊！邴州知府阮钧告了假，他那儿西北部位于延河与运河交界处，年年春汛遭水灾，阮钧派人向本官求援，洪水如猛兽，救灾如救火，粮食人手自然先紧着邴州。&rdo;顿了顿，戚绍竹摇晃一份公文，威严道：

&ldo;如此一来，喜州赈灾粮就缺了，容大人，你可有对策？&rdo;

第189章筹借

容佑棠本就没指望巡抚衙门再三地拨粮，他起立，拱手回话：&ldo;邴州不幸发生水灾，优先赈济它是应该的，下官明白。但喜州遭受雪灾的易县倒塌房屋近三千户、共有灾民八千余人，仰赖朝廷与巡抚衙门的及时救援，已渡过最艰难时期。正如大人所言：一年之计在于春。下官初来上任，绝不敢耽误春耕大计，可目前口粮和粮种紧缺，至少需要五万石。&rdo;他换了口气，尚未说完，关州知府楚奎便诧异问：

&ldo;灾民八千余人，为何需要五万石？&rdo;

&ldo;喜州不仅有遭受雪灾的易县，还有爆发过匪患的顺县。&rdo;容佑棠心平气静，细细解释：&ldo;去岁秋收前的一场蝗灾，令顺县百姓半年的心血损失惨重，幸而陛下仁厚慈爱，免了当地三年税，老百姓才勉强渡过灾年，如今春耕在即，粮种却变不出来，只能靠官府赈济。&rdo;

&ldo;哦&rdo;楚奎捻弄一缕短胡须，点点头。

&ldo;五万石？&rdo;戚绍竹面色凝重，屈指敲击桌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很头疼，叹道：&ldo;水灾、蝗灾、旱灾、匪患……老百姓耕种不易啊。&rdo;

犹如置身于破屋，还偏逢连夜雨，头顶漏雨四壁进风，喜州新知府上任的三把火烧得十分艰难！

容佑棠定定神，恳切道：&ldo;天灾难以避免，春耕不能耽误，唯有祈盼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大人，下官已安排入城避难的灾民回迁各村，他们正开始平整田地，只待粮种一到位，即刻便能耕种！巡抚衙门的储粮拨给了邴州，不知在场其余州可有余粮？喜州将以州府的名义借，待收成后归还。&rdo;

&ldo;别无它法。&rdo;戚绍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ldo;诸位，朝廷年年重点赈济河间，说出去咱们脸上无光啊，终究得靠互相帮扶与自身振作，以尽快摆脱贫困窘境！&rdo;

&ldo;是。&rdo;

&ldo;下官明白。&rdo;众知府纷纷应承。

戚绍竹又说：&ldo;容知府上任仅月余，做事颇为勤勉尽责，至少本官尚未听闻灾民死亡或激愤的消息，说明他能控制局面，不错。&rdo;

容佑棠谦逊道：&ldo;大人过誉了，下官只是略尽本分而已。&rdo;

戚绍竹眼底涌出笑意，正色说：&ldo;河间官员一荣俱荣，你们是同僚，若本州有余粮，应当借给喜州，以免本官三天两头上奏请求朝廷拨粮，大成国还有好些省，朝廷岂能只顾河间呢？&rdo;

&ldo;大人英明，您所言甚是！&rdo;容佑棠自然赞同。

哼，你现在知道求人了？雕州知府元白暗中得意冷哼，专注品茗，微笑旁观。

议事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戚绍竹沉下脸，威严道：&ldo;邴州忙于抗灾，自顾不暇，它是爱莫能助了。你们什么情况？都说来听听。&rdo;

纶州知府晁友木眼风扫视几圈，率先委婉表示：&ldo;大人，并非下官不帮忙，但纶州去岁也有八个县遭受蝗灾，颗粒无收，下官正苦于如何自行拆补抹平，唉，实在没有余粮，抱歉。&rdo;

&ldo;唔。&rdo;戚绍竹抬手下压，示意对方坐。

关州知府楚奎随后起立，愁眉苦脸，说：&ldo;延河水寇猖獗，犯案后躲藏于深山老林，至今未能彻底剿灭，下官生怕酿成匪窝，遂额外养着一大群民兵，时刻待命追剿水寇，口粮耗费巨大呀，大人是知道的。&rdo;语毕，他望着容佑棠，客气道：&ldo;容大人曾奉旨到关州查案，想必也清楚。&rdo;

戚绍竹一言不发，抬手又压了压。

&ldo;匪寇确实棘手，楚大人的难处我理解。&rdo;容佑棠彬彬有礼回答。

于是，在场只剩陂州和雕州两位知府尚未表态。

议事厅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分坐两列的五位知府面对面，却不对眼，要么喝茶，要么垂眸沉思。

容佑棠赶路赶得口渴，一气喝了半杯茶，耐着性子等候。

良久，戚绍竹身为巡抚，无法装聋作哑，高声催促：&ldo;元、彭二位知府，你们的意思呢？&rdo;

元白终于搁下茶杯，起身拱手，面有难色地说：&ldo;大人，自承天四十五年起，雕州陆陆续续借给喜州粮食十二万石，至今一粒未归还。&rdo;

由于是旧年旧债，容佑棠无可奈何，起身坦言：&ldo;元大人说得没错。我到任后，翻阅整理前任留下的卷宗档册时发现了欠条，但绝非故意拖欠，喜州连年遭遇灾祸，导致庄稼歉收，暂无力还债，还望元大人谅解，请再等候些日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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