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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第1页）

郭达险些感激涕零，两眼冒光地仰视表兄。

定北侯坚持跪地不起，潸然泪下，哽咽道：&ldo;淑妃娘娘去得早，老朽疏忽大意，未能妥善照顾殿下，跪着只当向娘娘赔罪了。&rdo;他不起，其余两个年轻人只能陪跪。

&ldo;您‐‐&rdo;

&ldo;舅舅，您给一句实话，那药到底是谁的主意？&rdo;赵泽雍肃穆问。

&ldo;是老夫人的意思，但我也赞同。&rdo;定北侯直言不讳。

&ldo;老夫人为何对付他？&rdo;赵泽雍握拳，满腔怒火熊熊燃烧，竭力按捺，但凡换成别个背后捣鬼，一早叫亲卫拖出去严刑拷问了！

‐‐庆王生母早逝，少年时多得外祖一家帮扶提点，是以十分尊敬舅父与外祖母，但他坚决认为容佑棠无错。

&ldo;殿下，请容我转达老夫人几句话。&rdo;定北侯正色请示。

&ldo;既是转述老夫人的话，请您起来，跪着成何体统？&rdo;赵泽雍神态冷硬，不容忤逆。

&ldo;谢殿下。&rdo;定北侯这才起立，抬袖按眼睛，背微微佝偻。

&ldo;你们也起来，膝盖都有伤，别跪。&rdo;赵泽雍又说。

&ldo;是。&rdo;

&ldo;谢殿下。&rdo;容佑棠顺势起身，迫切想知道原因。

定北侯垂手侍立，目不转睛，清晰道：&ldo;老夫人说：敢问殿下，今日小容仅只是膝盖疼上两刻钟，您就慌乱心疼得这样！倘若来日他被陛下寻机赐死，您能如何？&rdo;

赐死？

&ldo;不可能！&rdo;赵泽雍不假思索地驳回，反问：&ldo;容大人勤勤恳恳，父皇赐死他做什么？&rdo;

&ldo;老夫人料到您会这样问。&rdo;定北侯油然生敬，继续转述：&ldo;她还说：虽然容佑棠颇有才华、办差也用心，可他委实不应该逾越与您之间的关系。仅凭这一点，即使他政绩超凡，也无法平息陛下的不满，龙颜大怒，试问谁能抵挡？&rdo;

&ldo;他并未逾越。&rdo;赵泽雍下意识解释，怔愣出神半晌，沉声道：&ldo;他才多大年纪？较真细论，此事实属本王一力引导。&rdo;

容佑棠大为感动，稳稳上前数步，郑重道：&ldo;郭老大人请息怒，您的意思下官明白，待后日早朝，下官即会呈交关于请旨外调离京的奏折，不再会影响殿下名誉。&rdo;以及前程。

&ldo;别怕，一切与你无关。&rdo;赵泽雍忙安慰。

&ldo;置身其中，怎会与我无关？&rdo;容佑棠苦笑，反倒宽慰：&ldo;殿下放心，我并非禁不起流言蜚语才离京，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去年仰仗殿下提携，带我下河间走了一遭，今年年中又去查案月余，期间感触良多，我饱读圣贤书、蒙若干贵人赏识、幸得陛下钦点中第并授官，岂能不努力报答众多知遇之恩？横竖京官难以避免要外放，我姑且试试提前请旨调去河间。&rdo;

&ldo;父亲，您听听，我没夸大吧？容哥儿志存高远，他主意正着呢，根本不需要咱们督促。&rdo;郭达忍不住说。

虽然内心赏识，但定北侯眼尾瞥视过去，即刻令次子闭嘴。

赵泽雍却听得格外心疼，他略昂首，极度不悦不赞同，强硬嘱咐：&ldo;舅舅，烦请您回去转告老夫人，下不为例。他一贯低调谨慎，错在我一人，你们的规劝应冲着我，别为难他！&rdo;

看来，殿下比我们设想的更用情至深。

定北侯忧心忡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沉重道：&ldo;老夫人还说了：可怜娘娘去得早，您和九殿下于君父前没有生母周旋，大不利。您耽于龙阳、招致非议，陛下肯定知情，天底下父母的心大体是相同的，总盼望儿子顺顺当当成家立业，您却拒绝陛下赐婚、迟迟不成亲，长此以往，怎么妥呢？殿下，您正在一步步激怒陛下啊！&rdo;

赵泽雍语塞，下颚紧绷，正飞快斟酌措辞时，容佑棠却拱手道：&ldo;郭老大人言之有理。忠言逆耳利于行，还望殿下冷静听取。&rdo;

&ldo;你‐‐&rdo;赵泽雍倏然扭头。

&ldo;定北侯府是真心期盼殿下过得好的，难道不是吗？&rdo;容佑棠诚挚问。

定北侯暗暗欣赏，面上却不显，慢条斯理道：&ldo;老夫人用心良苦，借一瓶药膏敲打你，意在小惩大诫，并不遮掩躲藏，小容，你且看在其年岁已高的份上，担待些吧。&rdo;

我有什么资格&ldo;担待&rdo;老侯夫人？

容佑棠隐忍平静说：&ldo;大人言重了，老夫人仁慈大度，只是告诫而已，并未实际伤害。倘若淑妃娘娘在世，亦不可能允许殿下因为禁忌私情耽误大事‐‐&rdo;

&ldo;别说了！&rdo;赵泽雍低喝打断，生平第一次，他被至亲和至爱联手游说，气恼交加，措手不及。

定北侯颔首，接腔道：&ldo;小容说得很对，假如娘娘在世，你们岂能相处至今？可惜娘娘去得早，陛下又日理万机，只有老夫人敢冒险劝诫殿下，断然无法眼睁睁看您不慎触怒陛下或遭对手群起攻击，万望谅解。&rdo;

&ldo;再说一次，下不为例。&rdo;

赵泽雍面无表情，肃穆指出：&ldo;母妃早逝，我兄弟二人年少时得了外祖家许多帮扶，始终铭记于心，但不表示本王能一再容忍被亲信欺瞒！&rdo;他忍了又忍，才咽下&ldo;欺瞒相当于背叛&rdo;一句。

郭达羞惭垂首，难受得说不出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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