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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第2页）

孙骐豁出去了，忿忿不平道：&ldo;有钱能使鬼推磨，游冠英贪得无厌，收了季家的好处。季家是瓜州豪富，陛下当年把季平派去关中当县令，政绩平平，后平调到此地。游冠英当年是关州知府，挖凿延河河道时，季家捐了大笔银子，河道畅通后，他们便一个升了巡抚、一个升了知府。&rdo;

&ldo;原来是捐官。&rdo;齐志阳点头。

&ldo;不仅如此。&rdo;孙骐竹筒倒豆子般透露：&ldo;开凿修整河道工程庞大，耗资巨额，算是游冠英做的一件实事。当年鼎力支持他的，除了季家，还有何家，他们三家一个鼻孔出气的！&rdo;

&ldo;何家？&rdo;容佑棠心念一动。

&ldo;何烁，关州人士，原河间漕运府佐，曾是关州第一豪富。&rdo;孙骐简要介绍。

&ldo;何仲雄？！&rdo;容佑棠脱口而出，眼皮直跳。

&ldo;正是。&rdo;孙骐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轻声道：&ldo;何仲雄当初一起押粮去顺县，咱们同桌吃了好几顿饭。&rdo;

‐‐明白了！看来当时不止我一人试探何仲雄，你也在暗中推波助澜。

容佑棠定定神，并不点破，正色道：&ldo;但朝廷后来查明，他和九峰山匪首暗中勾结、频繁交易粮食与药材，助纣为nuè，证据确凿，四月初已被斩首。&rdo;

&ldo;何家明面的一切财产被抄没充公，赫赫扬扬的豪富一夜之间无家可归。&rdo;孙骐颇为感慨。

齐志阳冷冷道：&ldo;罪有应得，咎由自取。陛下已算开恩了，若再往下查，不定是什么罪名。&rdo;

&ldo;今夜冒昧打搅，孙某正是要向钦差揭发游冠英、季平与何家之间的勾当。&rdo;孙骐毅然决然道。

容佑棠精神一震，两眼放光，倾身屏息问：&ldo;他们之间有何勾当？&rdo;

&ldo;其一，游冠英玩忽职守、任人唯亲，纵容甚至唆使州县官员横征暴敛。这点想必诸位已亲眼目睹，他任巡抚以来，仅有延河河道一件拿得出手的政绩，除此以外，再无其它。&rdo;孙骐尽量冷静地陈述。

齐志阳皱眉，但没说什么。

&ldo;其二，游冠英和季平大肆敛财，收取州县官员的好处，违背民心提拔或往上推荐。例如知州甘宏信，最初是同进士点的九品主簿，他家与季家是世交，在河间辗转几处为官，短短五六年，非但缺乏可称道的政绩，还几次胡乱判案、糙菅人命，可他居然能升为知州！其中若没有巡抚和知府的力荐，吏部那一关怎么通过的？&rdo;

&ldo;好！只要他做过，就不愁找不到线索。&rdo;容佑棠颔首，继续凝神细听。

&ldo;其三，游冠英和季平与何烁勾结，几乎霸占了延河河道，经营布匹和药材、瓷器等生意，明面的、背地里的，财产不知几何。何烁豢养了一群匪寇，稍有官员或商人不服不平，游季二人即叫何烁指使匪寇暗下黑手，谋财害命，无恶不作。&rdo;孙骐激愤至极，气咻咻，胸膛剧烈起伏。

&ldo;豢养匪寇？&rdo;容佑棠目瞪口呆。

&ldo;竟有这种事？&rdo;齐志阳吃惊地皱眉。

&ldo;千真万确！&rdo;孙骐坚定地点头，扼腕，喟然长叹道：

&ldo;孙某初上任同知时，他们十分随和亲切，宴饮谈笑融洽和乐，不出三月，便邀我合伙发财，我心想：朝廷并不允许在任官员亲力经商、我家里又有祖辈传下来的生意，无暇分身，故婉拒了。后来才知道：当时陛下为扶持河间漕运，命工部拨下十艘大船，使用不足一年，就被匪寇劫掠四艘，游冠英上报了损毁‐‐实际上，那四艘船正是他们指使匪寇抢劫的，稍加修葺后，摇身一变，就成了何家的民船！种种类此事件，不可胜数。&rdo;

容佑棠忙问：&ldo;兹事体大，孙大人可有证据？&rdo;

&ldo;有！&rdo;

孙骐脖子一梗，明确指出：&ldo;朝廷不是抄没了何家吗？那七八艘官船做工精良，二十年不坏，抄没后充公，又归还了河间漕运司，暂未动用，钦差大人可去调查，哪怕表面换了油漆和部分雕饰，内里做工却是变不了的。何家出事后，游季二人要抹平的痕迹太多了，还没顾得上销毁官船。&rdo;

&ldo;豢养匪寇未免太耸人听闻了！&rdo;齐志阳压低声音，疑惑问：&ldo;何烁从前是朝廷命官，他其实是土匪头子？&rdo;

容佑棠叹道：&ldo;其实，年初调查何仲雄勾结匪首一案时，我们查出何仲雄曾买通杀手击沉生意对手船只、致使对方全家溺亡。所以，他被判斩首一点儿不冤。&rdo;

&ldo;哪里用得着买通呢？&rdo;孙骐一拍大腿，语重心长道：&ldo;那就是他家养的杀手！&rdo;

&ldo;不过，你从何得知这些绝密？&rdo;齐志阳狐疑问。

孙骐眼神清明，不躲不避，细细解释道：&ldo;下官本来只是疑虑，但两年前甘宏信邀请下官宴饮，又想拉拢我合伙发财，岂料那厮反而喝得更醉！他得意洋洋透露最近一笔买卖分的银额，下官伺机诱供，因为他和季平交好，遂套出了许多惊世骇俗的丑闻。&rdo;

容佑棠欲言又止，沉吟片刻，字斟句酌道：&ldo;此事非同小可，必须拿出直接有力的证据，口说无凭，可别叫对方倒打一耙，反咬咱们诬告。&rdo;

&ldo;有证据，只是很难拿到手。&rdo;孙骐扼腕。

&ldo;是什么？&rdo;齐志阳立刻追问。

&ldo;我听甘宏信喝醉了吐露的。据说挖凿延河河道的计策是何烁献给游冠英，何家和季家联手把姓游的推上巡抚之位，而后荫庇其下胡作非为。因此，何家免不了时常打点游冠英，金银财宝、美酒美人，每一笔都有详细账目、有证人。所以，游冠英摆脱不了何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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