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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众人慌忙道不敢，关州同知更是早有准备，诚惶诚恐背了一通圣贤书。

&ldo;你身为同知，能够以身作则，带队押粮来顺县，不错。&rdo;赵泽雍给予正面肯定。

关州上下众多官员，倘若确定是个安全肥差，哪轮得到同知？完全可以想象当初推举时的精彩场面。

那白面中年人顿时感动非常，也不知是真感动还是需要感动。总之，他抬袖遮了眼睛，慢慢坐回去。

客人太多……咳，就算客人不多，容佑棠也不会为自己设座，那样不合规矩。所以他仍是站着的。

赵泽雍往身侧暼一眼，刚想开口，可细考虑瞬间，又没说话。因为他不能有失公平，引发将士不满，捧杀了少年。

哎，还得我出马！

郭达看似嬉皮笑脸、心眼比大腿粗，但某些时候他还是很细致的。比如这种场合，他指向原本为韩如海设的座位，说：&ldo;那不是有空位吗？容哥儿也坐吧。&rdo;

赵泽雍听见了，但他看也没看，仍和关州百姓说话，是默许的意思。

然而容佑棠当然不会坐。他并不是完全&ldo;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rdo;的小富人家少年，人情世故多少也懂。

&ldo;多谢郭将军。&rdo;容佑棠笑眯眯道：&ldo;不过，我得去看看那道酱香鸡好了没有，您慢用啊。&rdo;他说着就若无其事退出去，心态调整得很好，高高兴兴端着一大盆鸡肉回来，然后挨个给倒茶。

‐‐死过一次的人，站着坐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用忍受刻意的折辱，容佑棠都能笑着接受。毕竟他的出身本就一般，心比天高有什么用？还不如踏踏实实做事。

&ldo;殿下，这是鸡汤。&rdo;容佑棠小声提醒，把汤碗往前推了推。

&ldo;嗯。&rdo;赵泽雍微颔首。

&ldo;……哈哈哈！&rdo;郭达开怀大笑，人群中他永远不会被忽略，兴致勃勃问：&ldo;那你们岂不是一夜没睡？&rdo;

那开启话题的商人窘迫笑着点头：&ldo;正是。那地儿风太大，林子里总是发出各种奇怪声音，唉哟，把糙民们吓得啊！&rdo;

郭达乐不可支，慡朗道：&ldo;殿下您听听，名副其实的&lso;风声鹤唳糙木皆兵&039;啊，哈哈哈&rdo;

赵泽雍莞尔：&ldo;他们虽然人多，战斗力却稀松，九峰山反贼歹毒残忍、滥杀无辜，寻常百姓岂有不怕的？&rdo;

众人忙附和赞同，使出毕生察言观色的本事，千方百计想和庆王多说话。

但赵泽雍按计划口头嘉奖后，就很少开口了，他打算略坐一坐就回去。

负责活跃气氛的是郭达，这个他最拿手了。

紧接着，席间的话题已变成关州风土、众商谋生方式，十分融洽热闹。

容佑棠借着自由行走的便利，特地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着，大大方方观察斜对面的何仲雄。

&ldo;哦，原来如此！&rdo;郭达愉快击掌，恍然大悟对关州同知说：&ldo;原来令表姐夫是吏部员外郎啊，怪不得一看你就觉得眼熟！来来来，以茶代酒，咱们喝一杯！在京城时，我是经常见到孙大人的。&rdo;

容佑棠差点没憋住笑：郭公子，您是喝茶喝醉了吗？同知大人明明说：本家在京城，与关州分支少有往来，只算是远亲。孙大人乃其表姐夫，您却说&ldo;一看就眼熟&rdo;，待客人可真够意思的……

天南海北，说说笑笑。

容佑棠又出去片刻才回来。他瞅准个空子，走到何仲雄身后，故作随口笑问：&ldo;谈到江南风光，想必何掌柜最熟。听说贵府就是做延河粮食民运的，怕是有好几十艘船吧？&rdo;这个话题开启后，自有众人附和，总之不会冷场的。

何仲雄明显在细细斟酌着回话，谨小慎微。

孙同知却以为对方是紧张，怯场了，遂好意代为回答道：&ldo;容公子所言不错。何家从事河运数十载，最初的何老先生是管理漕事的府佐，如今他们家至少有三十艘大船。&rdo;

更有刚才被谦让坐席的朱掌柜，他出于礼尚往来，热情介绍道：&ldo;何家大姑爷还是京城漕运司副使的公子呢，何掌柜年年都要进京探亲的。&rdo;这话明显是给人抬身价。

&ldo;哦？&rdo;容佑棠就站在旁边，居高临下俯视何仲雄，捧场笑着说：&ldo;原来何掌柜是漕运司副使大人的亲戚啊！下次您到了京城，有机会可得聚聚，不枉相识一场。&rdo;

何仲雄咧嘴，勉强干笑道：&ldo;那是，那是。承蒙容公子不嫌弃，何某定当去贵府拜访。&rdo;

所有人都看出何仲雄忐忑、谈吐不似往常大方，但大家都误以为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没见惯大场面，拘束紧张也是正常的。对外得一条心，同行年长者纷纷为其解围。

&ldo;漕运司副使？可是那位‐‐&rdo;容佑棠作皱眉沉思状。

&ldo;嗳，就是韩太傅家族旁支侄子，像是叫……韩如晖！&rdo;万事通郭达笃定道，他吃了一筷子红烧兔肉，得意道：&ldo;京里就那些官儿，来来回回的，待上一年半载就认得差不多了。&rdo;

本来低调用膳的何仲雄突然变成谈话中心，脸色都白了几分，竭力镇定道：&ldo;郭将军好记性，家姊所嫁的正是那一支韩府。&rdo;

容佑棠虽然早就了然于心，但仍绷住脸皮，表现得惊诧又意外，忙提醒道：&ldo;嗳，这可真是够巧的了！如今我们剿匪军的韩将军也同是韩太傅的侄子啊，何掌柜难道不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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