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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ldo;是吗？&rdo;容佑棠袖子里的手死死握拳，扫视满桌酒菜，轻笑道：&ldo;那韩将军连喝好几壶，回去就得睡得昏昏沉沉了，应该能美美睡上七八天吧？&rdo;

半月期限一过，你睡醒定会被军法处置！

容佑棠面无表情地站着。

&ldo;你胡咧咧什么？老子酒量……老子&lso;喝茶&rso;就跟喝水一般的，你以为是你？不喝也‐‐&rdo;韩如海在庆王那儿落了面子，本想羞辱其男宠出出气，岂料对方竟敢出言反击？他正要继续挤兑，嘲讽对方以色媚上时，容佑棠又说：&ldo;韩将军真是辛苦了，百忙中抽空体察当地饮食风俗，小人回去定会禀告殿下！将军慢用，小人有公务在身，失陪了。&rdo;

你不是嘲笑我是男宠吗？好，那我不做一些男宠应该做的事反而不正常了！容佑棠愤怒地想。

&ldo;哼，你自去禀报，老子不怕！&rdo;韩如海酒酣耳热叫嚣道，陪坐的参将们急忙劝阻，个个心中叫苦不迭。&ldo;拦着老子干嘛？老子这也是在执行公务！你、你们，都过来！好好地告诉本将军顺县九峰山详情，本将军准备去剿匪！&rdo;韩如海举着筷子点向角落里战战兢兢的三十个顺县逃难百姓。

&ldo;告辞！&rdo;容佑棠暗自摇头，携卫杰离去。

风雪又扑面，寒冷让人慢慢平静。

&ldo;容弟，你别往心里去，我们知道你不是那种人。&rdo;卫杰笨拙地安慰。他口中的&lso;我们&rso;，是指亲卫弟兄们。

容佑棠叹口气，无奈地笑着说：&ldo;我气一会儿就完啦，活人不能被气死。只是愧疚啊，我这个无名小卒带累了殿下名声。姓韩的简直肆意妄为！行军打仗，公务缠身，他竟那样大吃大喝？&rdo;

卫杰苦恼道：&ldo;没法子的事，他们是沅水大营的，不归殿下管，这里头门道多着呢。若非殿下挂帅，旁人极可能使唤不动他们的。&rdo;

&ldo;算了，时间紧迫，咱们快回去吧，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要同大哥商量……&rdo;容佑棠很快调整好心态，全神贯注低声讲述自己的想法。

丑时中，关州押粮队终于抵达松阳镇，由州府衙役带刀护送，一行两百余人，粮糙两千担。

&ldo;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你们热心慷慨解囊、自愿助朝廷剿匪，委实难得，庆王殿下已写折子奏明陛下嘉奖诸位。快请进屋，喝口热茶驱驱寒。&rdo;容佑棠不失热情地招呼着。

卫杰在旁吩咐几个小兵：&ldo;你们即刻将粮糙运到广源居，好生看守，不得有误！&rdo;

&ldo;是！&rdo;

关州众人胆战心惊靠近顺县，直到看见戎装佩刀的朝廷军才终于放心露出笑容。商人重视与官府维持好关系，生意场上的人精，待人接物都很有一套，富商家族的代表们纷纷围着容佑棠和卫杰亲热说话。

&ldo;来，请进。&rdo;容佑棠引路，眉眼带笑地问：&ldo;诸位路上走了几日？&rdo;

为首者是关州同知，精瘦的白面中年人，他恭谨道：&ldo;回大人：关州接获上级紧急通知后，立即着手筹备粮糙，两日即出发，日夜兼程，路上走了六天，唯恐耽误朝廷大事。&rdo;

&ldo;辛苦了，快请进。&rdo;容佑棠细细观察眼前的十几个人。他们都是关州富贾，这次冒着九峰山反贼的威胁前来，必定各有所图。

客栈挤满兵丁，横七竖八睡得到处都是。掌柜的苦思冥想，最后敲开隔壁面馆的门，急急地备了茶水热饭菜。

卫杰率先入座，他生得高壮，严肃时很能唬人，必要时才惜字如金地开口。

如此一来，年轻和善的容佑棠就好办事了。

&ldo;请坐，都请坐。&rdo;容佑棠得体周到地招呼着：&ldo;庆王殿下公务繁忙，抽身不得，特命我等好生接待诸位。这粗茶淡饭的，万望勿怪，松阳小镇，也只能这样了。&rdo;

&ldo;大人客气了，下官等运送粮糙而来，只盼着九峰山反贼早日荡平。一应诸事，悉听大人安排！&rdo;关州同知一板一眼地表示，生怕失礼失敬。

客气谦让好半晌，所有人才落座完毕。

桌上中间一个红泥炉子，上面铁锅里热汤翻滚，底料起伏，咕嘟咕嘟，香气四溢，四周盘子盛满涮锅菜蔬肉片；每人手边还放了七八个蘸料碟，并一个造型奇特的小盅。

&ldo;诸位一路劳顿，边吃边聊吧，不必客气。&rdo;卫杰举杯，众人忙起身，把杯子低低迎过去。

动筷后，容佑棠起身穿梭，他也算个生意人，很熟悉场面话，好声好气好笑脸，妙语连珠，众人都当他是&ldo;卫大人的亲信&rdo;，自然相当给脸。

所以，席间气氛十分融洽和乐：从慷慨筹粮谈到路途艰辛、从关州风土谈到河间趣事，热闹非凡。

大桌围坐，独容佑棠站着斟酒劝菜，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收于眼底：席上的褐色小盅里头，盛的是松阳镇溪涧特产的鼠鱼肉，出水即死，清蒸后有腐味，须蘸特制的桂花甜酱吃。

‐‐河间本地人都极力回避顺县周边，尤其富贾家族，他们做生意多依托延河水道。

所以，众人都会好奇揭开小盅看看：绝大部分人皱眉，原样合上；有两三个被旁坐眼风一扫，不好意思，遂试着尝一口，当即也皱眉，果断推开‐‐只有一个三十出头穿暗红缎袍的，夹起鼠鱼肉，下意识朝桂花甜酱碟送去，送至一半又硬生生刹住，不动声色地夹回，丢进盅里，状似厌恶不喜。

好，我得重点观察你！

容佑棠按捺住欣喜情绪，照旧与人高谈阔论。他是在客栈闻到腐臭味、好奇找掌柜打听了才想到这个办法的。

再有心的人，也有不经意的时候。

酒足饭饱，妥善安排众人歇息后，已是寅时初。

容佑棠和卫杰呵欠连天走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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