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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管家推开客房门，后退，请赵泽雍进去。

&ldo;王大夫，情况怎么‐‐&rdo;赵泽雍后半句话停顿住，愣了，难以置信地沉默，缓步上前：容佑棠双眼紧闭，仰躺在床，脸上身上绯红，急促喘息，烧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鼻翼大幅度扇动，呼吸时，发出骇人的哮鸣音。

几个时辰没见，怎病成这样了？幸好没叫动军棍，否则岂不出人命？庆王深呼吸，平复惊诧情绪。

&ldo;殿下‐‐&rdo;胡乱披着棉袍的大夫王兴欲起身。

&ldo;不必多礼，继续。&rdo;赵泽雍摆手示意免礼，纳闷问：&ldo;他这是怎么回事？&rdo;

王兴一边伸手诊查容佑棠的胸肺，一边解释道：&ldo;病人是因寒邪入骨，得了急性气喘，喏，这里头有哮鸣音。&rdo;大夫示意自己的手。赵泽雍离得近，他实在困惑，遂也伸出手掌覆上去，缓缓摸索，果然感受到掌下传来不正常的响动。

&ldo;但病势凶猛至此，却有些奇怪了。&rdo;王大夫望闻问完毕，开始凝神诊脉，片刻后叹息着点头：&ldo;病人先天本不弱，多半后天失于保养，且应有过一场大病，损伤太过、种下病根，今日受寒只是诱因罢了，他这是旧疾复发。&rdo;王大夫刚想捉着病人的手臂塞进被窝，忽又&ldo;咦&rdo;了一声。

&ldo;还有什么？&rdo;赵泽雍眉头紧皱，表情复杂地看着容佑棠。

&ldo;左小臂骨折过，没给接好，错位了，也不知是哪个江湖郎中的手笔。&rdo;王大夫惋惜又鄙视。

赵泽雍又伸手摸摸容佑棠错位的骨头，那手臂细瘦白皙，皮肤干净，他可以一把折断。

&ldo;他爹不是很宠‐‐&rdo;赵泽雍顿口，这才想起容开济是太监、只是养父。那么，旧疾旧伤只能是这小子被收养前留下的。赵泽雍叹息，把那细胳膊塞回被窝，顺手探了探容佑棠的额头，严肃嘱咐：&ldo;好好诊治，旧疾不旧疾的，可以的话，一并开药吧。先退热要紧，可别烧出问题来。&rdo;

王大夫应承：&ldo;殿下放心，老朽自当竭尽全力。&rdo;

&ldo;辛苦了，前阵子夜里给小九看病的也是你吧？&rdo;赵泽雍问。

王大夫欠身：&ldo;是。&rdo;

&ldo;好。&rdo;赵泽雍点头，吩咐管家：&ldo;岁末给王大夫多记一份功。&rdo;御下之道，在于恩威并施。赏赐虽然简单粗暴，却很有效、能最大程度调动人的积极性。

&ldo;是。&rdo;管家躬身。

&ldo;谢殿下。&rdo;王大夫也不假意客气，坦荡荡笑了：辛苦付出能得到肯定，再苦再累也值！

门窗紧闭的客卧里，容佑棠艰难的喘鸣声异常清晰，时而短促，时而绵长，让人忍不住猜想他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死过去。

赵泽雍俯视容佑棠，久久无言：他身在高位、且又是将帅，治军治家铁腕严明，责罚过无数人‐‐今日只是威吓性的罚跪而已，这小子都扛不住？

有胆子犯错，没本事挨罚！

赵泽雍莫名有些生气，却拿病得红彤彤的容虾子没办法，好半晌才下令：&ldo;你们照顾着，醒来告诉他，悔过书再加一份！&rdo;语毕，负手离去。

于是，当容佑棠次日下午挣扎着醒来时，忍不住用沙哑的嗓子叫屈说：&ldo;悔过书怎么变两份了？我、我已经跪完了啊，还多跪了。&rdo;他打死也不会承认当时其实是迷糊打个盹儿、醒来弄错了时辰。

王大夫嗔怒道：&ldo;你病了，殿下亲自来探望，还吩咐好好给你治病、根治旧疾，悔过书就是一百份也不多！&rdo;

&ldo;……&rdo;容佑棠惊呆了，不敢相信：殿下昨天不是很生气吗？怎么会来看我呢？

但事实表明：他在王府养伤期间，用的药、吃的膳、盖的被、穿的衣，全是好的。连他家里，王府也派人安抚好了。

我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

庆王的确是值得追随的明主、值得接近的靠山！

容佑棠识趣，也知好歹，他感慨又惭愧，养病期间细细斟酌、严谨下笔、写写涂涂、删删改改，最终誊写出两份言辞恳切、发自肺腑的悔过书，待病初愈，就颠颠儿地给庆王送去。

&ldo;殿下在吗？我来呈交悔过书。&rdo;容佑棠有些不好意思。

&ldo;稍候。&rdo;带刀护卫进去禀报，片刻回转，一板一眼地说：&ldo;殿下叫你进去。&rdo;

容佑棠忙谢过护卫，捏着悔过书忐忑往前，当看见院子里某块雪地时，耳根忍不住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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