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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范夫人略显尖锐的声音清晰可辨，夹杂着五夫人似带着恳求的低声相劝。二老夫人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着，胸口起伏，显是气极了。

过了一会儿，五夫人回了屋，见婆婆阴沉着一张脸，吓得连忙低了头，也不敢作声。

&ldo;你挑的好人家！&rdo;二老夫人手指着她抖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这几个字来，五夫人头垂得更低，一脸惭色。

蕙如见势头似是不对，拉了拉菀如的袖子，二人悄悄儿退了出去。

五叔会将长女许给这样的人家，就连菀如也觉得不可思议。躲在廊下，菀如拉了蕙如一起听内里的动静。果不其然，就听见二老夫人的怒骂，五夫人嘤嘤低泣的声音。老夫人和昌平郡主都没开口，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看起来，分明就是不给五夫人脸面了。

二房里的家事，本应关上房门自己处置，却硬拉了大房里的来，这是什么意思？

菀如和蕙如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果然，便听到里面二老夫人的声音：&ldo;今日我也舍了这张老脸，让嫂子和郡主看这笑话。玫如这孩子自小在我跟前儿长大，这么些孙子孙女里头，我最疼的便是她。当初老五和他媳妇要将她许给范家，我是极不赞同的。不过一个乡绅，在府衙里做了主簿，家底子又不丰厚，儿子身上也没个功名，如何就能让玫如过去吃苦？可老五眼皮子浅啊，非要说人家家里也是个，出了个举人老爷，只要咱们厚厚地陪嫁过去，玫如必吃不了苦……我呸！你瞧你那个不成样子的女婿，身上可有半点儿书卷气？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就知道架笼遛鸟儿，成亲没一年，家里抬了多少妾进去？&rdo;

&ldo;哗啦&rdo;一声，想是里头二老夫人气极了，将茶碗也砸了，那五夫人声儿也没听着一些，只是不住地哭着。

&ldo;玫丫头陪嫁过去的丫鬟都被你的好女婿沾了个遍，但凡她劝着几句，不是打就是骂。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疼她谁疼她？&rdo;二老夫人将拐杖在青石地上敲得咚咚响，&ldo;上回子那家小子动拳头将玫如五个月的身子打得小产，我当时便说，这亲家做不成的，快些将人接回来，与他范家和离。你倒好，三推四阻只劝着玫如再回那虎狼窝里头去。若不是她父亲兄弟去府衙闹了一通，知府大人将范主簿叫来狠狠训斥一顿，那家人还不知要怎么作践我沈家的闺女。这次为了个依门卖笑的寡妇，又将玫如逼回娘家来。现下她婆婆上门来接，你不说端着拿着逼着他们家给个说法，反倒低三下四去讨好人家，我沈家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净了。&rdo;

这边二老夫人连说带骂，五夫人只是哭着，过了半晌才回：&ldo;当日确是被范家蒙蔽，可玫如现在已是范家媳妇，女儿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婿现下这个样子，只是因着身上没个正经事情做。我也曾求过老爷，让他想想办法帮女婿谋个出身，可是您也知道老爷那个脾气……&rdo;

&ldo;就那个败家子能做什么正经事？要我说，老五这事就做得对！&rdo;二老夫人拍着椅把怒气冲冲地说，&ldo;我知道，当初那范家送了你兄弟一件让他得意的古董，你便将玫丫头给卖了，如今便拉不下这张脸！&rdo;

这话却是诛心，五夫人当下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磕头：&ldo;母亲您怎能这么说，这亲事是我兄弟给说的，但媳妇绝不是拿玫如去换……&rdo;

&ldo;你还敢说不是？&rdo;二老夫人冷笑一声，&ldo;若不是你枕头风吹了一阵又一阵，老五能把玫如许去范家？你只怕自己兄弟丢脸，却不管女儿死活，天底下怎么就有你这种没心没肝的娘？&rdo;

&ldo;母亲，玫如若与范家和离，你让她以后怎么办？&rdo;五夫人连声哀告，&ldo;范家在晋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玫如嫁过去三年没生出儿子到底是咱们家气短，以后传出去玫如想再嫁就难了……&rdo;

&ldo;又不是玫如不能生，而是他范家儿子生生把孩子打掉了！&rdo;二老夫人拿拐杖敲着地面，恨铁不成钢，&ldo;你个不中用的东西，那样的小畜生怎么配当我们沈家的女婿！&rdo;

&ldo;范家也只是想要儿子出息，只要京里的大伯三叔肯说一句话……&rdo;五夫人这话还没说完，就听二老夫人怒吼了一声：&ldo;你给我闭嘴！&rdo;

昌平郡主一旁冷眼看了这么半天，不觉暗暗冷笑，二房这几个儿子女儿里，最最精明的当数五老爷，只可惜他娶了个最最老实本份，老实得如傻子一般的夫人。范家人说什么，这位五嫂子便信什么，说她是将女儿卖到了范家，还真真没有冤枉了她。

&ldo;蠢货，就那不成器的范统，能当什么正经差事！&rdo;二老夫人这话一出来，墙里墙外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范家好歹有个举人老爷，居然能给自己千求万求得来的独子起出&ldo;饭桶&rdo;这样的名字，真可称得上一朵奇葩。

&ldo;可可……可范夫人说了，若能给范家女婿求个好差事，她便会好好约束着，必不让他再抬女人进房……&rdo;五夫人怯怯地说。

&ldo;哦？&rdo;昌平郡主直到此时才发了声儿出来，&ldo;嫂子你倒是说说，那范家想给那饭桶儿子求个什么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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