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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沈芳如把笔在笔洗里涮了涮，取了手巾擦了擦手说：&ldo;你起来说话，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这儿有多大事呢。&rdo;

&ldo;可不就是大事。&rdo;翡翠向前爬了几步，抱着芳如的腿说，&ldo;好姑娘，奴婢是打算要跟着您一辈子的，您可千万别推奴婢出去。&rdo;

沈芳如这就笑了起来，拿葱段儿似的雪白指尖戳着翡翠的额头啐了一口：&ldo;原来是等着这儿呢，二姐夫你瞧不上，打算是去当……&rdo;话没出口便觉得不妥当，忙把剩下的几个字咽了回去，脸上早羞得通红。

翡翠自然明白自家姑娘那未出口的话儿是什么，腆着脸拿粉面桃腮儿蹭着姑娘的纱裙：&ldo;奴婢可没那心思，只伺候小姐就行了。以后姑爷嘛，自然有小姐挑那好的去，奴婢这么蠢笨的，只希望姑娘帮我挑个好点儿的小子配了，以后还能来姑娘跟前当个管事的妈妈。&rdo;

&ldo;没得臊的！&rdo;笑意这才漾到眼底，三小姐叫翡翠起来去端茶，又去细看了看自己刚刚画好的观音像，这才问：&ldo;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rdo;

&ldo;小厨房那边。&rdo;翡翠小声说，&ldo;入画从李妈妈那儿得的消息，奴婢让她回去又细问了问，似乎是六小姐那里的丫鬟无意中透露出来的。&rdo;

&ldo;母亲和二姐姐的事儿，怎么就会让六妹妹那儿知道？&rdo;沈芳如沉吟片刻，将眼眯了起来，&ldo;想来是母亲要把六妹妹房里的人送出去。&rdo;

&ldo;六小姐房里的？&rdo;翡翠小嘴一撇，&ldo;这也忒不小心了，这么件好事儿还不好好藏着，让别人知道了抢了去，还不得哭死。&rdo;

&ldo;好事儿？&rdo;芳如斜眤一眼，&ldo;好事儿你还哭着不肯去？这消息怕是她们故意漏出来的，就为了不想去呢。&rdo;

&ldo;还有人不想去？&rdo;翡翠掩了口惊道，&ldo;跟着那样一个主子，将来也必没什么多好的出路。能进国公府当妾，就算是良家子也是天大的福份，更别说是当奴婢的。不过绿漪院那里能有什么好的？除了夫人赏过去的洛红和洛锦，房里的丫头也就是兰溪和竹香，那竹香还是个小孩子呢。&rdo;

&ldo;母亲必不会用六妹妹带来的人，想来是洛红了。&rdo;沈芳如想了想说，&ldo;她倒是个出挑的，也不是那jian滑的人，母亲好眼光。&rdo;

&ldo;只可惜二姐姐是个不能容人的。&rdo;芳如轻轻叹了口气，&ldo;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若是你没那念想，就莫管别人的事。&rdo;

翡翠应了，眼珠儿转转又凑上前小声说：&ldo;刚刚奴婢瞧着像是五小姐房里的碧珠，探头探脑地去了小厨房那边……&rdo;

&ldo;五妹妹是个事事要争先的，&rdo;芳如不知想到什么，像极了萧氏的眉眼弯了起来，摸着纸上观音大士的杨柳枝，她说，&ldo;由着她们去闹，你给我管好了下面的人，不管别的房里怎么说，我这院子里的不能出一点事！&rdo;

&ldo;奴婢明白。&rdo;翡翠刚说完，门帘子一响，沈芳如的辱母甘嬷嬷走了进来。

&ldo;姑娘来瞧瞧，这是夫人刚赏下来的密云月罗纱，轻柔又透气，拿来做几件小衣是最好不过的。&rdo;甘嬷嬷脸上带着笑，捧着一只匣子走进来。匣子里放着一块月白色的罗纱和两根攒珠云纹钗。

芳如拈了钗子在手中转转，随手插在发鬓上问：&ldo;嬷嬷，好看吗？&rdo;

甘嬷嬷笑得眼都不见了，直点头道：&ldo;姑娘戴什么都是好看的。这两根钗子还是夫人嫁来的时候老太太给的，夫人一直舍不得戴，今儿拿出来说姑娘一直太素净了，也没些合用的簪环首饰，特地让奴婢送到姑娘屋子里的。&rdo;

翡翠让甘嬷嬷坐了，又去端了杯新茶给她吃。甘嬷嬷也是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因做了三小姐的奶妈子，就一直在沈芳如的房里伺候。前些时候大儿子娶妻，才特地告了假回家下。这才回来没两日，因二小姐茵如回门，夫人就调了她去主屋那边帮忙，与芳如见得面少了，心里正惦记着，可算借着来送东西的机会进了微澜院。

&ldo;嬷嬷有事？&rdo;芳如让翡翠去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画，一手捻着她送来的料子，一手托着腮。

&ldo;奴婢只是想姑娘了。&rdo;甘嬷嬷今年也不过刚满了四十，在大宅子里养得好，一身细皮白肉，五官虽普遍，但看着也是个富态人。从沈芳如落地，她就一直照看着，又是自己亲手奶大的，眼中的姑娘比家里的小子闺女还要亲上八分，一颗心自然全都向着这位姑娘。

&ldo;二小姐那儿，似乎不大如意。&rdo;甘嬷嬷眼睛里闪着精光，压低了声音对沈芳如说，&ldo;夫人打算要挑个丫头跟过去，帮二小姐固宠。&rdo;

&ldo;哦。&rdo;芳如垂着眼帘，面上淡淡地看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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