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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沈蕙如眸光闪了闪，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欢喜？如果欢喜又怎会把亲生女儿丢在乡间不闻不问十年？如果欢喜为什么常常短了她的薪火钱，连送来的衣裙都是旧的，还不如乡间大户里的丫头穿得好？如果不是听说自己蠢病好了，人也长大了，他们会舍得派人接自己过来？无非是想借着女儿笼络或是巴结一下得用之人，别说自己是庶女，就算是嫡女，该利用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

庶女越多越好，这样给嫡女挑捡的余地可要大多了。

不论如何，命是上天给的，路是自己走的，这一世，她一定会非常珍惜，好好去过的。

今天主室里挤满了人，谁都想来看一眼这个被沈家扔在外面养了十三年的六小姐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听说她十岁前都是呆呆傻傻连句话都说不全的，倒是摔了一跌把傻病给摔好了。但一个傻了这么多年的丫头，就算现在不傻了，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又是乡下小地方养出来的，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这么好心，要把她给接回来。

挤来看六小姐的人多，十个里有九个是来看笑话的，但当六小姐进了门，这些来看笑话的，可都笑不出来了。

&ldo;蕙如给母亲请安，愿母亲福寿安康，万事吉祥。&rdo;清清泠泠的声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半旧不新的蛋青色的小袄，下穿粉白色绣小黄|ju的长裙，梳了个简单的双螺髻，低眉垂目，那一派天然的态度，看起来竟然比个娇养的大家闺秀更像大家闺秀。

&ldo;走近些我瞧。&rdo;沈家大夫人萧氏对她招招手，态度很是和霭。

&ldo;是。&rdo;沈蕙如应了一声，向前几步又福了一礼，这才抬起眼来看着大夫人。萧氏年近四旬，保养得宜，看起来倒像是三十左右的妇人。她修眉弯目，体态丰腴，手里握着串小叶檀的佛珠，眉目慈祥，倒是有几分观音像。来时就听说沈老爷很敬爱这位正妻，成婚以来，跟她先后育了两子两女，房里也只有两位姨娘，连通房也没纳一个。

沈蕙如这一抬头，不说四周拿眼睛盯着她的人，就连萧氏也错怔了一下。这小丫头皮肤白皙，宽额尖颐，薄红的双唇，两弯柳叶细眉，特别是这对眼睛，就像白玉盘里滚着的两丸黑水银，黑亮黑亮的，似一眼就能见底，又似深不可测的一汪乌泉，美丽灵动，哪有半分蠢笨的样子？

分明是个小美人胚子，跟她娘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大夫人的愣神转瞬即逝，当即拉了蕙如的手，笑着对四下说：&ldo;瞧瞧，瞧瞧，这么个美人儿，可把你们都比下去了！&rdo;

站在她身侧的女孩子们虽然心中不快，但也都或多或少笑了两声。

&ldo;六妹妹一来，母亲就不疼我们了。&rdo;

&ldo;就是，以后母亲的心尖尖儿就再没咱们的份儿了。&rdo;

&ldo;瞧你们，自己妹妹的醋也吃得的？&rdo;大夫人笑骂着，摸了摸蕙如的小手，&ldo;怎么这么冷，该多加件衣服。&rdo;

&ldo;车里并不冷，只是想着要早些过来给母亲请安，所以未及去换衣，还请母亲见谅。&rdo;细白的面颊上浮起一丝红晕，那双灵动漂亮的眼睛有些怯怯地看着自己，脸上显出几分不自在来。大夫人笑了笑，果然还是小地方出来的，模样虽不错，见识毕竟差了许多。这么想着，从头上拔下一只白玉蝴蝶簪插到沈蕙如的头上：&ldo;你年纪虽小，也不用这么素净，这根簪子给你戴着吧。&rdo;

沈蕙如连忙福身谢赐，随后由大夫人一个个向她介绍围在房里的姑娘们。

&ldo;这是你三姐姐。&rdo;大夫人拍了拍坐在身边的女孩子，&ldo;名叫芳如，平素里太安静了，以后你要常去逗她玩儿。&rdo;

&ldo;三姐姐好。&rdo;蕙如连忙施礼问好。沈芳如是大夫人亲生的女儿，今年十四岁，模样很像萧氏。

&ldo;这是你五姐姐，名叫菀如。&rdo;蕙如知道，这位五小姐的生母是孙姨娘，比自己大了半岁，得是很萧氏喜欢。沈菀如一张鹅蛋脸，杏眼桃腮，本就有八分颜色，又很会打扮，看起来比沈芳如还要艳丽贵气。孙姨娘是萧氏的陪房丫头，又是她作主给沈老爷收的房，所以对孙姨娘的孩子，萧氏总是要比对别人好一些。

&ldo;那两个是二房叔叔家的女儿，一个叫莲如，是你四姐，一个叫菡如，是你七妹。&rdo;

沈惠如连忙去见了礼。

&ldo;她们平素是不来的，只是今儿听说你要来，所以巴巴儿过来看热闹。&rdo;大夫人笑着指着那两个姐妹花，对着蕙如说，&ldo;不过是借着名头想来我这儿骗吃骗喝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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