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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031（第3页）

“……嗯。”韩非随口回应，心头有些乱。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那她今日所说……

脑海里交织着不同的画面。

殿上背脊笔直，与韩安据理力争；跪坐旁边奉他膳食，眉眼弯弯；从树上滑下来，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伏地大礼，说是“为他一哭”；还有白雪黑发红裘，脖子上还带着血，握着他的手倒在他怀里……

曾经鼻尖萦绕的发香和怀里滚烫的温度，慢慢凝聚成腰肢窈窕的少女，裹着不合身的华丽红裙，抬起头羞怯地看着他。

——那他呢？

他自以为与她已经足够熟稔，不了解的地方也留了余地交流，可他究竟了解她什么呢？是她的过往岁月，还是她的未来梦想？只凭借自己的一腔懵懂爱意就想把她绑架到身边吗？

他明白她的顾虑，也明白她能知道自己知道她的顾虑，听起来有点绕，不过也不复杂。他告诉了她自己未来会走的方向，她自然会觉得他需要一个更合适的伴侣，他来此一行便是要打消她的踌躇，可他太自大了，她所想所要的从来不只是眼前这些东西。

你果然是很自大，韩非。

他默默告诉自己，又不由升起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窃喜。

还不晚，她还没有失望，他还可以做些什么。

她不够喜欢我……那我就来，补上余下的路。

韩璟敏感地感觉到王叔心境上的变化，踌躇半晌没敢探问，却见他自顾自笑得温软，抬步前行，步履坚定。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又睡不着。

宁昭同抬起手指，借着帐内透进的一点点月光，仔细地打量自己的手，可惜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晰。

一瞬眼前又闪过那双眼睛，澄澈得让人难以置信的眼波，盈着漫天星河和她的倒影。

大抵有些事情总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意识到，阻止不了的脑内复盘让每一个细节都从眼前一遍遍走过，那些没说清的地方也就越加清晰。

他说，他想了月余，然后来找她表明自己的决心。

那无疑他是有真正深入的思量，“来吾道夫先路”，他甚至连她的顾虑都想到了，所以，不论她是否认同，都不该一味地否认的。何况是否能达成共识磨合一致这种事情，他们根本就还没讨论呢。

她也不是后悔，她的确不相信韩非能为她铺好平坦前路，也不愿意这样，况且重重顾虑是客观存在的，足以让她此时用千百个理由说服自己拒绝韩非。

但是，这样的理由不行。

她承认那一刻是慌了，话赶话只想赶紧拒绝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而已。说起来也是性格如此，感情问题上她向来有点怂，倒不是主动被动，就是怂。大约是这些问题真的太难了，她既没兴趣也没勇气去触碰，只能被带着走下去，然后发挥主观能动性求一点区别。

不想认命的，因为怎么听都像是借口。

可她现在真的完全没办法去建立经营一段亲密关系，放任自己的心事最后也不过重演一段假性亲密，没必要，真的。

韩非是很好的人，她不能这么不公平地对待他。

他是这世间第一个想要去真正了解她的人。

多难得啊，这样人命不如草芥的时代，有一个只因为寥寥相交，就愿意去真正尊重和了解她的人。

只是……真的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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