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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祁凤翔道：&ldo;能不能把门打开？&rdo;

那侍卫大惊道：&ldo;不可，不可。公子，这人内力过人，武艺超群，若发起狂来，无人能挡得住他呀。&rdo;

祁凤翔道：&ldo;他手足扭械，一时也出不了这地牢。陈将军允我来看他，若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未免不近人情。&rdo;

侍卫踌躇片刻，&ldo;公子不要多呆，看看就出来。&rdo;摸出钥匙，开了门锁。那铁门竟有七寸厚，嵌在墙壁，缓缓滑开尺许。

祁凤翔颔首道：&ldo;你去吧，我们看看就出来。&rdo;

侍卫逃也似地跑了。

苏离离站在门前，望着那静默的人影。祁凤翔一手合在她腰上，道：&ldo;进去。&rdo;将她半揽进了石室。

坐在地上的人影动了动，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看不清面目，却漠然地对着苏离离。

苏离离看看牢顶，用尽量散淡地口吻道：&ldo;时大哥，这桂园晓月怎么不似太微山的亮啊？&rdo;

时绎之缓缓将头抬起来，露出面目，胡须蓬乱地飞着，眼睛却明亮，瞳孔涣散中渐渐收缩，定在苏离离身上，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手脚一动，牵得铁链细碎作响。他像是激动，又像是惊讶，声音如沙砾摩挲，&ldo;苏姑娘，你……你回来了。&rdo;

他这句&ldo;苏姑娘&rdo;一出口，苏离离脑中电光火石，顿时明白了祁凤翔的用意，震动之下，竟愣愣地站在那里，忘了开口。

时绎之思绪杂乱，看着苏离离，一时又抓住一些零乱的片段，&ldo;不，不对，叶夫人，你……你嫁给叶知秋了。&rdo;

祁凤翔站在后面，声线低沉，并不急促却带着压力道：&ldo;接着说。&rdo;

苏离离仿佛思维已从话中抽离，机械地问：&ldo;时大人，七年不见，你竟要赶尽杀绝了么？&rdo;

此言一出，时绎之混乱的头脑刹时如平湖落石，激起千层浪，用手抱着头，略显狂态道：&ldo;不，不，我是奉了皇命，我不杀你，我不杀你，我不杀你……&rdo;

他内力充沛，声音雄厚，竟震得苏离离耳中有些嗡嗡作响。

祁凤翔清冷地吐出两个字，&ldo;继续。&rdo;

苏离离道：&ldo;先帝给你的东西呢？&rdo;

&ldo;东西？&rdo;仿佛正要连上的记忆被从中突兀打断，他不假思索应道：&ldo;在我这里。&rdo;

&ldo;给我。&rdo;

时绎之摸索着在衣襟里理出一条线绳，就脖子上扯断，递了过来，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响着。线绳之下，坠着一个细长的物件，三寸长短，有些像三棱刀，只是刃面各有参差不齐的齿，状如钥匙。

苏离离看一眼祁凤翔，祁凤翔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苏离离走上去，接过那钥匙，正要收手，却被时绎之一把抓住了手腕，叫道：&ldo;辞修，辞修，你别走！&rdo;他力量之大，捏得苏离离&ldo;啊&rdo;地一叫，想挣脱，却全无作用。

祁凤翔沉声道：&ldo;顺着他说。&rdo;

苏离离被他一提，负痛哀求道：&ldo;我不走，我不走，时大哥你放开我的手。&rdo;时绎之愣愣地松开，却一瞬不瞬地望着苏离离。爱慕，相思，悲恸，记忆百味杂陈。苏离离望进他眼眸，反倒镇定了下来，对他微微一笑，道：&ldo;你不要闹好不好，我去倒点水进来。&rdo;

时绎之点头，苏离离转身将那三棱钥匙揣插在腰带里，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跑，竟走出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度。祁凤翔低低道：&ldo;你慢慢出去。&rdo;

苏离离依言走到门边时，时绎之像突然发现了祁凤翔的存在，忽然站起来道：&ldo;你是谁？&rdo;

苏离离一愣，祁凤翔不语，负手在后做手势让她走。

苏离离提了裙子刚迈出铁门，时绎之大吼了一声，朝苏离离扑过来。他虽面貌憔悴，身形却灵动，一挣之下被铁链缚住了。祁凤翔一把将苏离离推出地牢，叫她&ldo;快跑！&rdo;回手注力推上厚铁门，刚一拉合，便听见&ldo;砰&rdo;地一声巨响。时绎之竟挣脱铁链扑到了铁门之上，他内力所注，透铁入壁，仰天长啸间，已是狂症大发。

内壁声音回荡，祁凤翔只觉气府一震，竟被他内力破空而伤。强压下激荡的真气，一把捞起苏离离快步跃出地牢。甫一见光，祁凤翔已听见地下动静，将苏离离放下道：&ldo;躲开这里。&rdo;苏离离一愣的工夫，四面找路，却是在后院演武场上，全是围墙。祁凤翔见状有些着恼，将她往前一推，&ldo;往那边跑，放伶俐点。&rdo;

苏离离跑开两步，便听见后面呼哨声起。她停住脚回看，时绎之已追了出来。两个将军府的侍卫虚拦了一下，被他手一挥扫开，直取祁凤翔。祁凤翔不敢接他，顺手提起一柄日月刀，脱手掷去。时绎之衣袖一振，将刀阻落。祁凤翔打点精神，避开他掌风，须臾已躲闪了七八招。

苏离离恍惚间，有些记得这场景，母亲苏辞修说：&ldo;你要赶尽杀绝了么？&rdo;那个人锦衣束袖，一掌击向父亲，苏辞修斜刺里扑到丈夫身上……那人在雨中大恸，&ldo;辞修，我不是要杀你……&rdo;程叔拉她手道：&ldo;小姐快走！&rdo;大雨滂沱掩住了逃亡的孩子微渺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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